倪峰還是搖搖頭，然後一扯毯子轉過身去：「不要。」

「你怎麼回事啊？看不出來你這麼大個男人竟然這麼任性。」

倪峰一聽這話又轉回身來，問道：「我怎麼就任性了？」

「害怕看牙醫，不喜歡吃藥，不聽醫生話。」

「我又怎麼不聽醫生話了？」

林清回答道：「我就是醫生，你不聽我的話當然就是不聽醫生話了。我在醫院看診好多小孩子都沒你這麼慫。」

「你個娃娃臉，你才是孩子呢！」

倪峰一下來了脾氣，「噌」地竄了起來，高聲說道。只是他一激動，胃便更加猛烈地痙攣著，他又按住肚子，不由得抽了口冷氣。林清舀了一勺粥，輕輕吹了吹：「讓自己好受點總沒錯，快吃。」他又說道，「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的照片怎麼辦。」

「合著你照顧我就是為了照片？虧我還以為你有良心。」

倪峰一把奪過林清手裡的碗。林清見他總算是吃了點東西，神色欣慰了許多，也沒管倪峰說什麼。林清是醫生，做這些的確是出於本能，更重要的是倪峰曾經在他失落的時候給過他溫暖，他自然不能拋下倪峰不管。

倪峰隨便喝了幾口粥，林清勸道：「再吃點。」

「不吃。」倪峰把頭扭到一邊去。

林清無奈地聳聳肩：「不吃也行。」

倪峰瞄了他一眼，發現他正認真地讀著藥盒上的說明。林清起身倒了水，然後將一把藥片塞到倪峰手裡：「喏，把這些都吃了。」

「吃就吃。」倪峰真的一口氣把藥都吃了。林清看著倪峰較勁的樣子，突然覺得一陣好笑，倪峰胃疼著也懶得再和他拌嘴了，吃了藥也來了困勁，林清便說道：

「趕緊好好睡一會，起來應該就沒事了。」

倪峰看著林清，問道：「你要回去了？」

明明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可林清卻覺得倪峰的眼神和語氣像是在請求。這個人是從來不會開口求人的，再看他的臉色，林清神色一動，安撫道：「你睡吧，你這個樣子我怎麼走？」

林清坐在他身旁，倪峰便安下心來，閉上了眼睛。

也許真的是疲憊到了極點，倪峰很快就睡著了。林清忍不住向前湊了湊，他頭一次發現原來這個人安靜起來的時候如此精緻，他微微蜷縮著身子，表面的叛逆和桀驁全然不見。林清拿出手機，對著倪峰拍了好幾張照片。

林清笑得開心，露出兩顆亮晶晶的小虎牙。

一報還一報。

倪峰睡得香，林清覺得無聊，便站起身開始在房間里晃悠。辦公室的裝修很簡單，唯一的裝飾便是白色的牆壁上懸掛著的幾張風景照。林清湊上去，驚訝地發現那照片上的風景並無任何特別之處，都不過是城市裡最常見的鏡像，只是在這些照片里，這個城市不再是人們以往所認為的繁華喧囂，自然而然地多了幾釐清新自然的美感。

林清轉頭看了看熟睡中的倪峰，這些照片都是他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