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燈了，等等。」郝汪拉住虎霄的手，「你看那牌子，綠了才能走。」

虎霄嗤道：「城裡真麻煩，連走個路都要走走停停。」

「廢話，不然會被車子撞死的。」郝汪牽住虎霄的手，往人行道上走，虎霄緊跟在他的身後，「你說你的家到底在哪兒呢？」

郝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走完人行道後，把虎霄拖到了一個小巷子里，把他抵在牆上，黑眼珠子濕漉漉的，盯著他看，「其實我知道主人家住在哪裡？」

「啊？」虎霄不懂了，拉了拉緊巴巴的褲子，「那你幹嘛不跟苗偉他們說，叫他們直接帶我們去呢？」

郝汪撓了撓頭，眼底儘是失落，「我害怕。」

「你害怕什麼啊？」虎霄抬起郝汪的臉，手指拭過他的眼角，試探性的問道：「你不是自己走丟的，是不是？」

郝汪的臉一下子垮了，要哭不哭的模樣，虎霄暗嘆一口氣，果然不是自個走丟的，還想騙他，他有那麼好騙麼。

「我不敢回去看他們，但是我真的好想他們。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把我丟了？」郝汪知道自己被丟的那一刻，他就在想他們為什麼不要他了，他那麼乖，他們為什麼不要他了。

虎霄摸摸他的頭，「別怕，我們回去看看，他們不要你了，一定是有很重要的原因的，我們回去看看就知道了。再說了，他們不要你了，我要你啊。」

郝汪一聽，心裡暖烘烘的，捧住他的臉，問道：「真的？」

「當然真的，反正我這山大王已經當不成了，那山頭我也回不去了，我們兩就搭個伙過日子得了。」虎霄說得輕鬆，口吻像開玩笑兒似的，但郝汪卻知道這家話有多認真，眯了眯眼睛，笑了。

「那我們回去一趟吧，我去看看主人，看完了，我們就走吧。」郝汪下了決心，牽住虎霄就往路口一站，招了一輛計程車。

「又要坐車啊？」虎霄嘴裡嘟囔，他是一百個不願意，這地方太小了，小的他喘不過氣來。

「坐車快一點，而且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坐巴士去啊。」坐在計程車里，郝汪拍著他的大腿安慰，司機師傅問道：「去哪兒？」

郝汪說了一個地址，然後轉頭就跟虎霄說話，企圖分散他的注意力，不過這隻大老虎簡直中看不中用，下了車，整個人都暈了，趴在路邊幹嘔，眼睛迸出鹽水，「受不了了，我再也不要坐那個東西了，受不了了，要死了，要死了。」

郝汪拍拍他的背，擔心地問道：「你沒事兒吧？」

虎霄轉頭瞪他，「都怪你。」

「怪我怪我，行了吧，現在能不能走？」

虎霄直起身體，拍拍胸脯順順氣，「好了，走吧。」

郝汪帶著他進了一個小區，這是一個老小區，一棟棟房子都很老，也不高，頂多也就是六層，可不比苗偉的房子，這個老小區連個保安都沒有，郝汪熟門熟路的走進一棟老樓房，還沒走上兩樓，他便頓住了腳步。

虎霄差點撞上去，「你幹嘛不走了？」

郝汪側過身，一臉獃滯的抬頭看向抱著嬰兒的一對夫妻，虎霄瞭然，八九不離十眼前那對夫妻就是郝汪的主人。

郝汪就這麼愣愣地杵在原地，目送著主人相偎離去的背影，虎霄一個回頭，發現這隻小土狗滿臉的淚水，但唇角卻還上翹著，這分明就是在笑。

走出小區後，虎霄問他你為什麼又哭又笑的？

他說他終於看見自己的主人生了孩子，當初他們就是因為要不了孩子才會養了他，現在他們終於有自己的孩子了，他替他們開心。

那你為什麼哭呢？虎霄又問他。

我太高興了，高興的哭了。郝汪露出一張全是淚水的笑容，聲音有許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