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林走了。

梁思衡收到了他的簡訊，昨晚完全的攤牌，他們的關係很難回到最初，他有點難過，但這也許也是最好的結果，他並不是喜歡與人糾纏不清的人。

但是喬楠似乎也走了。梁思衡自己點了一份粥，靠在病床里，等他的中飯。

梁思衡是個無聊的人，原以為這輩子也就這麼碌碌無為地過去了，但他偏偏遇上了喬楠，一個冷麵冷心的男人，看上去也是個無趣的人。

「可是我怎麼就腦袋跟燒了一樣這麼喜歡他，喜歡得不得了。」梁思衡自我放棄般的捂住臉。

「你幹嘛？」喬楠忽然出現在他的眼前。

「喬楠！」梁思衡蹭得起了身，「你怎麼過來了？」

「程林他回去了。」喬楠將餐盒放在櫃子上，「我們鬧得很不愉快，跟你鬧得也很不愉快，所以他走了。」

梁思衡縮了回去，程林是個很值得交往的朋友，他幽默暖心，可偏偏自己喜歡的人不是他，如果一開始喜歡的人就是程林，那麼結局就不會像現在。他失去了一個朋友，也沒有得到他的所愛，此時此刻，他面對喬楠，總有種底氣不足的感覺。

「對不起，我讓你們鬧得不愉快了。」梁思衡低下頭，手指不停地滑動熒幕，左左右右，很不安定。

喬楠淡然地看著他，拿過餐盒，掰開筷子，「這不怪你。這是我和程林之間的私事，他昨晚喝醉了，說起了一個很早以前的朋友，我很憤怒，就把他揍了。然後，第二天他便落荒而逃了。所以我和程林之間的問題不關你的事。」

第一次，喬楠第一次說了這麼多話，梁思衡怔愣地望著他，似乎有點不可相信，「你這是在跟我解釋嗎？」

「不然呢。」喬楠拉起小餐桌，把餐盒放在上面，「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梁思衡接過筷子，遲遲沒有動筷子，他抿著嘴唇，隔了好一會兒，他才朝喬楠勉強地笑了笑，「喬楠，你可以不來管我的。」

「我馬上就走了。」喬楠還是如此淡定，他並不在乎其他人怎麼看，直截了當地在病房裡說：「梁思衡，我不太懂我自己，我也不懂什麼叫喜歡，很久之前，我好像傷害過一個人，他跟你一樣，很喜歡我，還說愛我，他完全都是單方面的付出，可是我這個人不懂愛。他最後哭得很慘，去了另外一個城市。至今為止，我沒有喜歡過誰，我只愛鑽在實驗室里，研究那些奇奇怪怪的試劑，所以你明白嗎？我不想讓你成為第二個以前那個喜歡我的人。」

梁思衡聽得一愣一愣，「你怎麼了？突然跟我講這麼多話，我都有點不習慣了。」

喬楠嘆了聲氣，「我走了，你自己照顧好自己，醫生說你明天就可以出院，回去的路上自己小心。」

「喬楠，你這樣怪怪的，別嚇我。」梁思衡喊住已經要走出門外的喬楠，他停下了腳步，回頭笑笑，又走了。

「喂，你是同性戀？」隔壁床的大叔看了一出好戲，主角一走，立馬八卦了。

梁思衡也沒遮著掩著，大大方方地承認了，大叔一驚，但也沒有惡語相向，而是喜感地挑了一下眉，「你喜歡剛才那男小孩？」

「喜歡的不得了。」梁思衡吃了幾口面，味同嚼蠟，腦子裡全是喬楠剛才的那一番話，這話來的太突然，他一點思想準備也沒有，對他來說似乎很難消化。

「哦，挺帥的一男小孩。」大叔挖了挖耳朵，「可是他好像不喜歡你。」

「哎呀，我知道了，您就別再刺激我了。」梁思衡無奈地吼了回去，全天下的人都看得出來喬楠不喜歡他，而他還死乞白賴地去招惹他，難道他真是抖M體質？

「不過感情這種東西也可以日久生情，哪有不開竅的石頭，人心都是肉長的。」大叔一臉經驗豐富的樣子，「他不是還沒喜歡過人麼？那就讓他喜歡你，也許喜歡你之後，他就開竅了。」

「這還有開竅這一說？」梁思衡聽著聽著發現隔壁病床的大叔好像電視劇里出現的那些得道高人，看起來是個平凡普通人，其實是修為極高的高人，頓時對他肅然起敬。

大叔神秘一笑，「你試試不就知道了，纏著他，纏著纏著，你倆就分不開嘍~」

「纏著纏著，就分不開了。」梁思衡默默地念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