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不能回來？」梁靜兩隻巴掌拍在桌子上，「說好的吃頓飯，怎麼說話不算話！」

梁思衡一直熬到了過年前兩天才憋出了這些話，「他研究的課題出了問題，回不來，也不能怪他。」

「他是研究多大的課題，說好的約說推就推，也夠爽快的。」梁靜嘲諷地笑，「梁思衡，你跟那個叫喬楠趕緊分了，成天屁顛屁顛湊上去，你是多怕找不到對象，男人多了去了，幹嘛要選一個對你這麼不上心的男人！」

「媽！」梁思衡慘兮兮地喊一聲。

「叫娘都沒用！」梁靜扯掉身上的圍裙，眼睛有點兒紅，「這小半年我就看你成天往杭州跑，我就從來沒見過他回來看過你，哪有這樣子談戀愛的？」

「沒有，他對我挺好的。」梁思衡說這話時也心虛，眼神飄來飄去。

梁靜無奈，瞥了一眼身旁做雕塑狀的梁衡，端起桌上的麵糰進了廚房。

「爸，我媽是不是特生氣？」梁思衡小聲問道。

梁衡點點頭，「而且很難過。」

梁思衡低下了頭，梁衡揉了揉他的腦袋，笑了，「不過你開心就好，日子以後都是你自己在過，我們只是提個醒。」

「爸。」梁思衡抬起臉，苦笑道：「喬楠他很好。」

梁衡還是點點頭，「你覺得他好就好。」

喬楠的印象在梁靜心裡已經一落千丈，她也不在有意無意提起喬楠，要是擱在以前她還會八卦好奇，現在她對喬楠是一點兒興趣也沒有，順帶瞅著梁思衡也不太順眼。

梁思衡過了一個十分鬱悶的年，別人過年長肉，他過年瘦了一圈，本身就不胖，這回瘦的有點兒過了，特憔悴。

度假回來的程林在馬路上碰到一時間還沒認出來，抓著梁思衡看了好久，才問：「你破產了？怎麼瘦成這副鬼樣子？」

梁思衡好久沒見程林了，無精打采地笑了笑，「我減肥，之前胖太多了。」

「哦。」程林勾住他的肩膀，「不過你這也太瘦了，走，哥哥帶你去下館子！」

梁思衡聳了一下肩膀，「別靠著我，累。」

程林抬起手臂，總覺得他有點兒怪，等兩人坐在館子里，兩人面對面瞅著對方，一時無言。

「你跟喬楠怎麼樣了？」程林先開了口，他問這話時多少帶著點調侃，見到梁思衡現在這狀態，猜到多半是喬楠的原因。

梁思衡喝了一口茶，「老樣子唄，挺好的。」

「聽說他最近很忙，這大過年的也這麼忙，果然是高材生。」程林斜眼看對面的梁思衡。

梁思衡惆悵地嘆了聲氣，「可不是嘛，忙得連年都不過了。」

程林給他夾了一塊肺片，「我警告過你別去招惹喬楠，喬楠他會傷人，他只顧自己，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他是不是從來都不主動關心你？像喬楠這樣的只適合自己一個人，他不會愛人。瞧瞧你，才幾個月沒見，都快成鬼了！」

梁思衡悶著個腦袋，全被程林說中了，打從那次不太愉快的毀約後，他便沒有像最初一樣頻繁地打電話發微信，也沒有去杭州找過喬楠，可是喬楠卻一點兒也沒反應。

梁思衡試過一個禮拜沒有聯繫喬楠，再一次聯繫喬楠時，他居然什麼都沒問，依舊是一問一答的模式，到如今年假都快過完了，喬楠還泡在實驗室里成天擺弄試劑儀器，沒說過要回來。

「那也是我自己選擇的，我不會後悔的，我愛他。」梁思衡笑了，可卻並不是很快樂。

程林深鎖眉頭，伸手捏了捏他的臉，「我突然覺得他對昭杭夠好了，至少他從未接受過，也沒給人希望。」

梁思衡緊緊抿住嘴唇，撇過臉，有那麼點想哭，不過最終都沒哭，和程林吃了一頓還稱得上愉快的飯。

上班第一天，阿毛驚呆了，還我年前小包子，怎麼瘦了這麼一大圈？

梁思衡捏了捏自己的臉，「我覺得沒瘦多少啊，就你們一個勁兒念叨我瘦。」

「你看看你看看！這還不瘦！」阿毛把他的腦袋扯過來，指了指手機熒幕上的臉，「這肉掉的也太厲害了！」

「心煩。」梁思衡軟趴趴地趴在他的身上，「哥，我好累啊。」

都叫哥了。出大事了。阿毛揪住這小子的領子拖到了常年沒人的小陽台，點了根煙，「到底怎麼了？」

「喬楠根本就不喜歡我。」梁思衡眼淚汪汪，「喜歡一個人不會像他這樣的。」

阿毛將點燃的煙塞進他嘴裡，「過年前不還好好的。」

梁思衡嗆了兩口煙，咳咳兩聲後，更難受了，夾煙的手有點抖，「嫂子跟你在一起後還是特高冷嗎？」

「那倒沒，至少會念叨掛念我了。」

「你一個星期沒聯繫嫂子，嫂子會給你打電話給你嗎？」

「我去！還真有這一回事，我當年去深山裡頭考察，居然沒信號，當時你嫂子都急得快哭了，差點就跑那山疙瘩里來了！哎，從那之後我就知道你嫂子一定特別愛我！」阿毛陷入了回憶之中。

梁思衡卻心涼了，哪怕他消失了一個禮拜，喬楠卻一點動靜也沒有，最後還是他憋不住氣，主動找了喬楠，從始至終這段感情他都太憋屈了。

兩手靠在陽台上，梁思衡緩緩地吐出一口煙，「我要是沒認識喬楠就好了。」

阿毛不再做聲，搭住他的肩膀晃了晃，隔了許久，他說：「要是不開心就散了吧。」

梁思衡的肩膀微微抖動，一轉臉，哭花了臉，「我捨不得。」

「你個小屁孩子，捨不得就再去杭州，掐住他的脖子，問他『你他媽到底是什麼意思？當我好玩兒呢！要真不想處了，痛快點！』，來個幹脆點的，也不至於你在這兒猶猶豫豫，像個小怨婦！」阿毛說得聲情並茂。

梁思衡瞪了他一眼，「你他媽才是小怨婦！」

「喲~這氣勢不錯，別老慣著他，慣著慣著就被你寵壞了！」

梁思衡心不在焉地點點頭，他不是慣著喬楠，他是愛著喬楠。

阿毛同志的心靈開導似乎起了點作用，梁思衡也不再垂頭喪氣，新年上班的這兩個星期，狀態都十分好。

「你最近不錯哈！像個人了！」阿毛瞅他一眼。

梁思衡抿嘴笑笑，「廢話！沒想到斷更五年的動漫居然繼續更新了，而且最近新番都超好看！」

「那是大事啊！要不咱們今晚去喝酒！」

「成啊！叫上李文和！」梁思衡吼了一聲，被點到名的李文和探出一腦袋，點頭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