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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生如夏花 作者:楼楠 字數:2586 更新時間:2019-09-22 01:11:47
我在阿梁的家裡又騙吃騙喝了一天,嫂子快要生了,所以撂下了工作,天天在家裡沒事幹倒騰好吃好喝的,我就撿現成的,一禮拜,有三四天在阿梁家裡度過,每回都呆到九十點回。
嫂子挺喜歡我的,她也總閑著沒事兒,無聊的要命,所以巴不得我天天去她家裡鬧騰。
有回,突然問我有沒有女朋友。
當時我跟阿梁默契地對視了幾秒,能有女朋友麼?當然是沒有!
「小煬啊,你十八了吧,虛歲的話也有十九多了吧。」嫂子挺高興的。
「嫂子哎~我才十八呢,你不是想要給我介紹對象了吧?」我笑嘻嘻地打馬虎眼,嫂子哎呀呀地揮了一下手,豪爽地說道:「你小子都被你看穿了,你嫂子我手頭上有好些姑娘呢,你要想找對象,跟嫂子知會一聲,馬上給你安排!」
我忙推脫,「哎呦媽呀,嫂子您可別嚇我,我才剛到愛玩兒的年紀呢,您就搗鼓著給我相親了,我可不能被女票給束縛了,我還要展翅高飛呢!」
嫂子被我逗笑了,咯咯直笑,還使勁兒地拍打著阿梁的肩膀,阿梁無奈地看了一眼,然後特別寵溺地揉了揉嫂子的腦袋,可把我酸得夠嗆,一瞧見他倆在我眼前秀恩愛,我就特想汪洋。
要是汪洋在我身邊,我也要秀恩愛,我要牽著他的手在那黑兮兮的巷子里親嘴兒。
阿梁知道我的性向,自然不會幫襯著嫂子說話,只是笑著往我這邊靠,「青兒,小煬才十八,您這急吼吼地做什麼,再說了,現在都流行自由戀愛,誰還相親啊。」
「我跟你不就是相親的!」嫂子瞪了他一眼,又笑眯眯地轉向我,「嫂子不急,等小煬在長大一點再說,放心啊,嫂子手裡頭有好多好姑娘給你留著呢。」
我嗤嗤地笑,感到十分的溫暖,一個無親無故的人對你有這麼一份心思,就該偷著樂了。
打從找對象的那件事過後,阿梁找了我一次,這回他支支吾吾總算是把話挑明白了,我也沒打算瞞,很大方地承認了我是同性戀,喜歡男人。
阿梁還是抱了我一下,他說:「別怕,沒關係的,同性戀又不犯法。」
我鼻子一酸,這叫什麼事兒呀,拍了一下他的背說:「這我能不知道,打從我會打手槍開始我就知道自己喜歡帶把兒的,早就不怕了,喜歡男的又怎麼了,我又沒殺人放火的,是不是?」
「是是是,不就喜歡帶把的,橫豎都是個人。」阿梁被自己的話逗笑了,捂住嘴嘿嘿笑了起來。
「放心,我就同性戀,不搞人獸戀,也不搞人妖戀。」
「那就成。」阿梁呼了我腦袋一把,「你嫂子那兒,我會去說,不給你介紹姑娘,給你留意著帶把兒的。」
多善良,多淳樸的一人。我都捨不得離開了。
蔡師傅他似乎變得急躁起來,他有時候把我留到了很晚很晚,只為了多教我一道菜,有時候我看見他在一本很舊的筆記本上飛快地寫些什麼,我想去看一眼,被他呵斥了一頓。
我就調侃他是不是在寫武林秘籍呢?這麼神秘?
他也不轉頭回來看我,像個小孩兒似的拿手捂住本子,筆頭刷刷地寫。
管他呢,蔡師傅有時候就愛假正經,其實就是個愛玩兒的老頭兒。
又是被折磨的一天,蔡師傅都咳成那樣兒了,還抓住我不放,硬是把一道醬油燜豆腐教給了我,讓我練手了三次才放過我,還幫我把五份醬油燜豆腐打包了,說當夜宵吃。
我說要不咱爺兩開瓶酒,一起吃完得了。
蔡師傅邊咳邊揮手,「我挺累的,得先回去睡覺了。」
「那行,師傅您注意點身體,我都見您咳了好幾天了。」我瞅了他一眼,挺擔心的。
蔡師傅欣慰地笑了,突然伸出手摸了摸後腦勺,「小煬啊,好好學,師傅我就靠著你了。」
「那是一定的!」我篤定的回到,「師傅,等你老了,我一定養你,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
老頭兒這下全笑開了,眼角的皺紋一條一條地擠了出來,是真樂了,爽朗地笑了幾聲。
我挺喜歡這老頭的,他對我是真好。
送走蔡師傅後,我留下來鎖門,順便揣上那五塊醬油燜豆腐,等我從後院里竄出來,還想著今晚可以好好吃一頓,哼著小曲兒走在巷子里,剛躥出個腦袋,就被人猛地推了回去。
我心裡正驚著,想著這是劫財還是劫色呢?還想著該如何自保,是喊救命還是豁出命跟人拚命呢?
一聲挺狠的打招呼聲把我徹底給搞懵了。
「我說你個小崽子,居然瞞著我退學了?」
「卧槽!汪洋!」我嚇得魂都要飛了,汪洋給我的牙印太深根蒂固了,冷不丁冒了出來,後腰就一陣酸疼。
汪洋咧了一口森白森白的牙,看上去特滲人,風衣的領子豎得老高,把半張臉都遮住了,兩隻手通紅,冰的。
我幾乎是被他硬拽著走,他兩條腿比我長還比我有勁兒,走路都帶風,就跟小跑似的,我就像只小雞仔可憐兮兮地被拖拽著跟在他身後。
汪洋那張臭臉,我一瞧,就知道這是生氣了,還氣得不輕,他出國之前囑咐我要好好念書的。
打從我認識汪洋起,我就知道這傢伙脾氣差到爆,尤其是我跟他獨處的時候,他把在外面受的悶氣全都撒在我身上,然後特別暴力,每回都拿兩排錚亮的牙齒在我身上咬下一串串印記。
我就是這麼被他嚇大的,我誰都不怕,就唯獨怕他,怕得要命。
他拉著我回了我的家,一進門,就撕扯我的衣服,還扒我褲子,我急得直吼:「我手裡還有豆腐呢!別給我擠壞了!」
「噗嗤——」汪洋靠在我的肩上笑了。
突然一陣疼痛襲來,我疼得揚起了臉,又被咬了,我總覺得他小時候被狗咬過,可能有狂犬病。
最後,我頂著肩膀一個用牙印標記的圈,慘兮兮地開了一瓶啤酒,兩個人坐在客廳里把那五塊醬油燜豆腐給消滅光了。
看來他沒有吃飯就趕過來了,估計是餓慘了,光豆腐他就吃了四塊,還吃光了我剛新鮮炒的土豆米。
吃飽了,就該思淫慾了,但是汪洋明顯不在這個狀態,他是來興師問罪的。
「什麼時候退的學?」他坐在沙發里,我站在離他一米遠的地方。
「職三沒多久,就退了。」坦白從寬。
「那就是說我走之前,你就退學了?」汪洋一雙毒辣辣的眼睛看得我渾身難受。
我沒出息地點了點頭,「我不愛讀書。」
「那你之前怎麼不跟我說,要是我媽不說,你他媽是不是一輩子都瞞著我?」汪洋挺生氣的,一張俊臉憋得通紅。
「可不是麼。」我小聲嘟囔,「這又不是大事。」
「這還不是大事,退學,你他媽都不給我知會一聲,你把我當什麼啊?」
我低頭不說話了,我還想問你把我當什麼呢,但沒敢問,怕他又逮著我咬。
汪洋也不說話了,就聽到他在那兒喘大氣,我挺心疼的,慢慢挪過去,拿腳尖踢了踢他的腳尖,「這事兒都翻篇這麼久了,你還生什麼氣!」
「媽的!你個沒良心的小崽子!」汪洋一把撈過我,然後瘋狂地吻住我的嘴唇。
其實,我不太懂汪洋為什麼說我沒良心,也不懂汪洋為什麼會對我退學的事情這麼生氣,也不懂他到底把我們的關係定位成哪一種?
但是我卻懂汪洋是真的掛念我,他看到我一瞬間,眼眶都紅了,雖然黑燈瞎火看不清楚,但是我那兩隻5.2的眼睛還是清清楚楚地瞄見了,他眼睛紅了,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勾引我來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