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既期待又惶恐的心思下度過一天又一天，渾渾噩噩，卻也規律，白天在酒店上班，下了班去費央樂的酒吧兼職打工。我不知道汪洋會在什麼時候會在哪裡出現，打從那天半夜的電話之後，我和他在沒有聯繫。

大概是我最近琢磨的太厲害，心事太重，都露在臉面上了，費央樂瞧出來了，靠在廚房門口，問我：「黎煬你最近怎麼了？心事重重的。」

「沒事兒。」我隨口一說，將剛做好的小糖糕擺好盤，「喏，好了，送出去吧。」

費央樂接過碟子的時候碰了碰我的指尖，輕輕一觸，看則無意，實則撩撥，他意味深長地望著我，然後單眼一眨，挺勾人的。我輕微一顫，尷尬的笑了笑，我想以前大概自己是看走眼了，一個從未出現過的想法冒了出來，也許......

十點多的時候，齊耀帶著郭小聶來了酒吧，一下子，氣氛變得熱鬧起來，齊耀帶了一把吉他，兩人在酒吧的小舞台上一站，范兒就有了，費央樂不知道從哪兒也掏出了一把吉他。

三人這麼一湊，成了一個小樂隊。

我站在送餐的小窗口前，弓起身體看他們，如果阿梁在的話，又要尖叫了，不過我還是體會不到他們的嗨點，只覺得他們三個人很陽光，很快樂，沒想到的是郭小聶有一副好嗓子，居然挺好聽的。

酒吧並不大，很小，稀稀拉拉的，也沒多少人，他們仨唱得是抒情歌，唱得很慢很緩，郭小聶的嗓音很脆，很溫柔，就像他這個人一樣，一時間，酒吧安靜得只剩下了郭小聶的歌聲和吉他伴奏聲，很美好。

「今晚，我們聚一聚吧。」齊耀把我從廚房裡拎出來。

「阿耀，要去當兵了。」郭小聶也學費央樂一樣喊齊耀阿耀，他趴在齊耀的身上，很捨不得，「我會想你的，阿耀。」

「呃~」費央樂做了個嘔吐的動作，一巴掌掀在郭小聶的頭頂，「別這麼肉麻行不，當兵不是很不錯，阿耀一直想去當兵，這次能進去，他高興的不得了呢。」

齊耀歡快地笑笑，啤酒倒滿了杯子，「來，咱們幹一杯！」

四隻玻璃杯清脆地碰了一下，一口氣都喝完了。

那晚，我們喝得很多，我只記得不停地上廁所回來再喝，然後再去廁所，來來回回，喝白酒都不太會醉的我居然沒出息的暈乎了，倒得時候，費央樂忽然摟住了我的腰，他的臉在我脖子上蹭啊蹭，看上去好像是醉了。

大概是只有我最清醒了，踢了踢腳邊的啤酒瓶子，郭小聶和齊耀雙雙交纏在那張小的要命的沙發里，那姿勢明早估計得喊疼。

費央樂趴在我的背上，一隻手在我臉上亂摸，我拍了一下他的手，「你老實點，給我坐下！」

他壓根聽不見，熱乎乎的嘴唇湊了上來，貼著我的臉頰擦來擦去，這下，我算是有八成驗證之前冒出來的想法了。

「費央樂！」我生氣了，那手指戳開那張不停往我臉上貼的嘴，「你別亂來！」

費央樂嗚咽了一聲，兩條長手臂跟兩根鐵鏈似的往我脖子上一勒，他的兩隻腳都在發飄，東倒西歪的，身體一直往我身上靠，他的嘴就在我的耳邊噴灑著熱氣，伴著酒味的氣息，曖昧又色氣。

醉酒的人，跟他沒法講道理，他聽不見，他只顧自己胡來。

「黎煬，你喜歡男人的，是吧？」費央樂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我的身上，我盡量穩住他，他這兒連張床都沒有，我不得不撐著他一點，拍拍他的肩膀，「你乖點，坐好，我把涼席給拿出來鋪在地上。」

「不要嘛~」費央樂拖長了尾音，居然跟我撒起嬌來，他微微鬆開了我一些，眼神迷離地望著我，他抱著我搖了搖，「黎煬，你喜歡男人是嗎？」

「是啊，不是早跟你說過了，所以不要這麼抱著我。」我扶額，醉酒的人最惹不得，也最難搞，最關鍵的是力道也比平常大的多。

「你覺得我怎麼樣？」費央樂指了指自己的臉，哼哧哼哧地笑了，兩腳一打晃，又全身撲在了我的身上，兩隻手開始不規矩起來，順著我的腰摸上了脊背。

「操！費央樂你喝醉了，你好好一直男學什麼不好，學人喜歡男人啊？」我頭疼的厲害，費央樂果然有點兒苗頭，我應該早點發現的，哪有一個男孩子總是要著男孩子睡覺的，哪有人總是死乞白賴地賴在另一個人身邊。

「哪裡學人了？」費央樂還是靠在我的身上，喃喃自語，「我本來就喜歡男人，就是從來都不說而已，不敢說，我害怕啊，不過很高興認識你，我真的好害怕的。」

我捏了捏他的後脖子，輕聲安慰他，讓他漸漸放鬆下來，拉過一旁的椅子，把他拖到椅子上安頓好，又去了儲物室把涼席拖了出來鋪在地上，費央樂這回是真的醉死了，我把他拖到了涼席上，靜靜地看了一會兒他後，又開了一瓶酒。

費央樂好像有點冷，在涼席上扭來扭去，我愣愣地看著他，怎麼這麼煩人呢，你不說，我不說，大家相安無事，多好，偏偏要捅出來，這味道就變了。

「費央樂，你壞了規矩了，味道變壞了，不好了。」我拿酒瓶子指了指地上還在翻來翻去費央樂，我喝的太多了，其實眼前的景象都有些模糊了，也是有些醉了，但還是喝光了剛開的一瓶啤酒。

走之前，順便給其他三個醉鬼給披上了毛毯，我不打算留在這兒過夜，我不想一早上起來就面對費央樂，對費央樂的示好，我無法給出回應，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曾經的我也想過要是能夠遇見一個同類該有多好，但這其中並不包括對我有意思的男人，我只想要個同道中人的朋友，而不是有其他情感摻雜的人，被愛，和愛人，只要有一個就夠了，多了，只是平添麻煩。

我是走回去的，路上初涼，路燈昏昏暗暗的，看不清切，真的喝多了，走了一會兒，喝了幾口涼風後，肚子絞痛起來，趴在路邊的花壇上幹嘔起來，吐了半天也沒吐出些什麼東西。

難受的要命，索性坐在了花壇上，既然累了，就休息一下。

「喂！」我撥通了一個人的電話。

「叫鬼呢！」

「逍遙哥哥，我好累的，你什麼時候飛過來看看我。」

「滾吧你！大半夜的，你來聊騷啊？」齊逍遙的暴脾氣一般都是我給激出來的。

「我就撩撥你呢！你要是喜歡男的，我就是趙靈兒，跟你過日子得了！」我笑著跟他打趣，手機那頭哼哼笑了兩聲，又是把我臭罵了一頓。

這樣的感覺，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