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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定

    也許是結束,也許是開始

    也許是結束,也許是開始

    小說: 約定 作者:Nzero 字數:4940 更新時間:2019-09-22 01:15:51

    蘇信的家在學校旁邊,而學校在一家精神病旁邊,而蘇信叔叔的前妻則是這家精神病院的護工。

    他們沒有離婚時,蘇信經常去病院里。因為這樣,蘇信很少有朋友,漸漸的蘇信開始孤僻,沒什麼人在意了。

    後來叔叔離婚了,他就沒有去過那家精神病院了。只是他偶爾還是會看看那家病院,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感覺病院裡面有一個人在看著自己。

    國中時,蘇信依舊是小部分。蘇信安靜的恐怖,同學很少知道這個男生的存在。他想如果有一天自己死了,應該也沒有人會發現自己。

    蘇信的叔叔對他這種狀態十分擔心,不止一次懷疑他有抑鬱症或者自閉症。但是蘇信知道,自己其實什麼病也沒有,他只是感覺少了些什麼。大概像友情或者是親情這種東西。

    這種狀態一直維持到高二那年的雨天。

    那天剛剛月考完,因為悲哀的成績,蘇信整個人如同死了一般。他座在家外面望著精神病院的牆。那裡有一個小平台類似天台。他就一直盯著天台一直發獃,雨就那樣一直一直下。

    然後他就看見了一個穿著白色長裙的女生在那裡。他以為自己又出現幻覺了,因為他經常出現類似的幻覺。有時候是一片蔚藍深海上面有一個藍衣少年走進自己,有時候是一朵雲上落下一個白衣少女,顏色總是單一的,唯獨這一次他眼中出現了彩色 ,卻那麼的不真實。

    白衣少女雨中漫步,也許是因為蘇信視力還好,所以她的每個動作他都看的入迷。也許她跳的不是最好的,但是那畫面太美,蘇信一輩子也忘不了。

    可是最後少女倒下了……

    雨水那麼冰涼,她便睡在哪裡。

    他知道自己不應該翻過那道牆,但是他心疼那個人,所以他還是翻過那道牆,越過了那條不應該越過的界限。

    他吃力的爬過陽台,畢竟陽台不高只有一層那樣子,爬還是可以爬的過的。

    蘇信走近那位白色長裙女生,並沒有想像中的那般美麗,但卻被驚艷住了。她是一個男生,那種堪比女生的男生。

    但雨一直下,再這樣下去他會生病的。於是他心地善良的把他扶起。比蘇信想像中的要輕,大約只有70斤那樣子。摸起來全是骨頭,怪咯人的。

    蘇信扶他到陽台的樓梯上坐下。蘇信的承認在沒有近距離看他時,他一直認為他是女生,現在近看發現他不比女生差。

    接下來蘇信也不知道幹什麼,看了看他,他一直在瑟瑟發抖。蘇信談了一口氣,然後脫下外套幫他蓋上。然後就這樣靠在門邊睡著了。

    蘇信醒來時,看到他一直盯著自己,然後一臉歡喜的給了他一個擁抱。

    蘇信看著他的衣服,幹笑了一下說:「我該回去了。」

    他起身向外走,他立刻抓住蘇信,有些小可憐的眼神,讓蘇信留在了原地,他用幼稚的口氣說到:「留下來陪我聊天好嗎?」

    蘇信站了幾分鐘,他就那樣眼巴巴的看了幾分鐘。蘇信心太軟了,談了一口氣,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男生開心的笑了說:「我叫單【shan】單,你叫什麼?」

    「蘇信。」他笑笑說。

    「你編號多少?」

    「我沒有,我不是這裡的人!」

    「哦~」他似乎明白了什麼,點了點頭說,「我編號是0472。你可以去四號樓,七層樓二號房找到我。」

    蘇信長久的沉默問到:「單單你為什麼穿裙子?」

    「因為我有間歇性遺忘症和雙重人格。」他撓了撓後腦勺無辜的笑說,「我另外一個人格是我姐姐,她很喜歡跳舞的。」

    「然後呢?」我好奇的問到。

    「然後……」他思考許久說到,「然後忘記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隱約感覺這個故事的結局並不是很好。

    「你什麼時候來到這裡的?」蘇信淡淡的問他。

    「忘記了,好像是很小的時候。」

    我✘,很小的時候是什麼時候。蘇信在內心暗暗的吐槽道。

    「因為總是忘記,所以記得的事情並不多。」單單燦爛的笑著說,「蘇信,如果有一天我忘記了你,你一定要讓我再記住你。因為我一點也不想忘記你。」

    蘇信不說話,聽到這種話,總是有些傷感。

    「單單,你多久會忘記?」蘇信小心翼翼的問。

    「不知道,一般是一個月後,我便會忘記很多事情。」單單尷尬的笑說。

    蘇信沒有說話,只是許久後,說了一句話:「下次我去0472看你。」

    「真的嗎?」他似乎十分開心,「那麼我在0472,等著你來看我。」

    蘇信點了點頭,然後緩緩起身離開,然後再見到他是一個星期後的事。

    學校組織的一次又活動,學生必須參加,還要有證明,於是蘇信的第一反應就是去找他叔叔的前妻葉阿姨。

    葉阿姨是一個十分善良的女人,否則她不會做這方面的工作。至於她和叔叔離婚蘇信表示支持,因為叔叔確實和不少女人有曖昧。

    蘇信去找葉阿姨的時候,阿姨挺開心的,但是到說要去精神病院做義工的時候,他猶豫了,一會兒說:「蘇信,你就陪他們聊一下天就好了,不要太近。」

    蘇信點了點頭,然後直接走向零四七二。

    「四號樓七層二號房。」蘇信在內心默默的說的。

    蘇信看著那棟白色的樓房,走進電梯,聽到無數的聲音,有歡笑,有傻笑,用哭泣,有尖叫,那麼多聲音,他卻沒有一絲害怕。

    到二樓時,一位護士推著車進來,他看的蘇信,有些小吃驚的說:「小朋友一個人來這裡不害怕嗎?」

    「你害怕嗎?」他反問她。

    護士搖了搖頭,笑著說:「他們其實沒有那些有理智清楚的人恐怖,他們就是一群孩子,有些小極端罷了,只要你安靜地聽他們訴說,或是陪他們玩,他們會把你當成永遠的朋友,不管你做錯了什麼,他們永遠都不會背叛你。而外面的人不知什麼時候會背叛你,而且他們會將缺點放大,然後排斥你的存在。」

    蘇信笑著點了點頭,她對蘇信笑了笑。蘇信出了電梯看著那條安靜的走廊,與其他樓層不同,七樓大部分是抑鬱症,或是自閉症,或是人格分裂,那種比較安靜的病。

    蘇信看相一個房間,那個人一直蹲在床角應該是自閉症。

    蘇信走向第二個房間,那個少年穿著白色幹凈的病服,手裡拿著一本他看不懂的書,安靜地坐在椅子上,靠在窗戶旁,陽光灑到他那張幹凈的臉上很溫柔。

    蘇信輕輕的喚了他一聲:「單單。」

    他聽力似乎特別好,也對,有一些病人在某些方面總是比普通人好。

    「蘇、信。」他終於將那兩個字艱難的說了出來。

    「沒想到你真的會來,好開心。」他激動的握住我的手說。

    「門可以打開嗎?」蘇信問他。

    隔著一道冰冷的鐵門,總是感覺那麼不舒服,他看著門鎖弄了一會兒,然後咯吱一聲,門開了,我走進他的房間,一覽無遺。

    一張床,一個衣櫃,一張椅子,一個書架,一張書桌,一台電腦,白色為主,幹凈如他的性格一樣的房間。

    「真幹凈。」蘇信坐在他床邊說,「單單你住這裡有人來看你嗎?」

    「有啊,媽媽經常來,但是是以前的事了,現在比較少。」他笑說,「蘇信,你可以來看我嗎?」

    「我嗎?」蘇信指著自己問,看著她那小可憐的眼神,心又軟了,點了點頭。真搞不懂為什麼對他的眼神,那麼沒有抵抗力。

    「太好了。」單單突然撲到蘇信懷中。

    蘇信被他太輕易撲到,明明那麼輕,卻沒想到有那麼大的衝擊力,大約是因為太開心的原因了。

    可是蘇信你卻開始談戀他的味道,那種淡淡的清香,有著單純的思想,有著幹凈的思想與他這個人完全不同。

    卻在那一瞬間抬眸時,他發現他的目光那麼陌生。

    他猛地後退,險些摔倒,蘇信說不出話,他是叫我忘了嗎?

    「你是單單的朋友嗎?」他問蘇信。

    蘇信愣了一下,然後看著單單,冷笑了一下

    說:「你是單單的姐姐嗎?」

    然後他們兩個同時點了點頭,他走向衣櫃拿出一條長裙,然後幹脆利落的換上。他皮膚白的不像話,那種慘白讓蘇信心痛不已。

    他望著蘇信問:「想看我跳舞嗎?」

    蘇信點了點頭,他再一次看到了那天的舞蹈,如同百合一樣的女子,幹凈,純潔,但卻不似單單那樣。

    他停了下來,站在蘇信的面前問:「你眼中的是我還是單單?」

    「對不起,我眼中只有單單。」蘇信有些小抱歉的回答他。

    「你喜歡他?」他認真的看著蘇信問。

    蘇信思考了一會兒,然後笑了笑說:「至少我從來不討厭他。」

    「你知道我現在是誰嗎?」

    蘇信搖了搖頭,「是姐姐嗎?」

    「錯了。」他笑著說,然後撿起來摟著蘇信說,「我是單單,那個不被你討厭的單單。」

    他摟的很緊,單單還是他姐姐,蘇信分不清楚,但是沒關係,只要在身邊就好了。想到這,蘇信笑了笑。

    後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裡,蘇信會去看他,陪他聊天,他會突然變成姐姐也會突然變回以前的單單。那是蘇信無法控制的,蘇信可以控制的便是永遠陪著他,一直一直陪著他,一直愛著他。

    蘇信不清楚這種感情是什麼,但是管他呢,他只在乎他罷了。

    蘇信想在多年以後,也許他還會記得一個男生叫做單單。

    這樣的陪伴在,蘇信聯考那一年以後結束了。蘇信放棄了曾經有關他的一切承諾,將他丟棄在冰冷的房間中, 再也沒有勇氣去見他了。

    他們之間結束了,真的就那樣結束了。蘇信沒有勇氣和他說出在再見兩個字,只是在最後的時候還是去看了他。

    離開的那一天蘇信哭了,蘇信趴在那張幹凈的桌子上哭了。

    他忘記了蘇信,忘記的那麼幹凈,關於蘇信的一切記憶都消失了。

    蘇信明明那麼努力不讓他忘記。蘇信明明將他的名字刻在了他的床頭,將他的照片放在單單的桌角上,可是單單還是有那麼迷茫而又陌生的眼光看著他。然後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蘇信,蘇信一遍又一遍的說說有關於自己的一切。可是單單還是沒有想起他。

    他不懂安慰蘇信,任蘇信哭,哭到忘記了時間,忘記了一切,直到遇到一個人——單單的媽媽。

    單單的媽媽是女強人,和單單的爸爸離婚後,她便一個人撫養兩個孩子就是單單和單影。

    單影現在已經22歲,她一直都活著。

    她一直活在一間白色而又冰冷的房間內,從她12歲起,至今已經有十年了,從未醒過。

    當年她被單單無意推下樓梯,因為樓梯太高,她又太小,樓梯又沒護好,她腦部受到重傷,然後血從他的身體里滲出,12歲女孩,再也沒有從那場事故中醒過來。

    「然後呢?」我問單單的母親。

    他母親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

    單影成了植物人,永遠都沒有醒過來。單單因為那一件事情一直很內疚,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說話。

    我很愛他們,所以不想再失去一個孩子,所以一直沒有怪他。可到最後他竟然失去了自己的人格對我說他是單影。我差點被嚇哭了,然後我送他來治療,再後來他一直都在這裡。

    以前我經常來看他,但是後來忙了就少了,醫生說要治好,他就要多陪他,但是他經常忘記。越是重要的人,越是重要的事,他就越容易忘記。

    「是因為間歇性遺忘症嗎?」

    「其實他只他不想記住便可以忘記,比如單影的事。」

    「那我呢,為什麼連我也要忘記?」蘇信低著頭吶吶的問。

    單影的母親不說話,只是揉了揉私信的頭髮。蘇信甩開她的手,蹲在牆角一點一點的抽煙。

    母親給他一個擁抱,說:「孩子,有空來看我不要再來看單單了。他選擇忘記,也許對你來說是一種幸運。」

    我「哇——」的一聲哭了,這樣的幸運是怎樣的痛苦……

    離開那個地方已經有一年多了,蘇信時常會夢到那個雨天,那個穿著白裙子的人,那個房間,那個穿著白色病服的人,夢到那個愛笑愛對他說「蘇信最好了」的人。關於他的一切都會夢到,醒來後莫名的心痛,莫名的哭了。

    有那麼一天,蘇信突然收到一封電子郵件。第一頁是一張照片關於單單的照片,他依舊如以前一樣開心。

    蘇信不知道他是怎麼有自己的聯繫方式,但是他知道他現在很好,那樣就足夠了。

    信是這樣寫的:

    我最親愛的蘇信:

    我是單單的姐姐單影,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看到你了,我忍不住的問媽媽要了你的聯繫方式,你不要生氣哦!

    單單似乎又忘記了一些事,一些關於你的事,但是我沒有忘記。每次我看到你的笑容時,總是感覺很溫暖。

    我很幸運可以遇到你,讓我著單調無色彩的人生多了那麼一抹彩色。你離開後,我開始變得急躁,總是期待你的到來。可是你總是不來,於是我經常拿護理的醫生出氣。

    我開始大吵大鬧,我開始不吃藥,我開始不聽話……

    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希望你能來。

    後來母親來了,他說你永遠也不回來了,其實我也早感覺到了,誰會陪一個精神病院的人一輩子。可我以為你不同,與其他人不同,你不會丟下我,你不會騙我的,可是我還是錯了。

    到現在我才知道「我以為」是這個世上最自以為是的三個字。

    我不會怪你的,我只是想謝謝你,謝謝你陪伴我了那麼久,還有一句話便是——

    蘇信,我喜歡你,我真的好喜歡你,比任何人都要喜歡你。

    其實我想你應該已經知道我是誰了,不過沒關係,我還是喜歡你。

    愛你的單單

    那封郵件讓蘇信說不出話,他知道單單太傻,所以把他也想的那麼傻。

    其實單影從未出現過,至少在蘇信陪伴他後從來沒有出現過。其實早就好了,卻又不願意承認,害怕蘇信離開,卻又不想拖累他,最後自私的用一個無恥而又可笑的理由,讓蘇信自己離開。

    蘇信知道,單單很喜歡他,就像他很喜歡單單一樣,但喜歡終不是他們在一起的理由。

    蘇信只是想告訴單單:

    ——我會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

    也許多年以後,他們會再次相遇,也許當時他們已經陌生了,再也認不出對方,但是蘇信想一定會牽著單單的手,對他說:

    「單單,我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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