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景曄最近開始學手語，他說要學的時候，曲曉冬還不太相信。

「你說學手語？」曲曉冬收起自己手上的書，「為了溫郁？」

侯景曄確實是為他學的，但是卻不想把這個鍋讓溫郁背，他不希望溫郁有壓力。

「倒不是，以前就挺想學的，就是遇見溫郁以後更加想了。」他輕聲說道，「我很想和他更好的交流。」

「你不是很忙嗎？大三了，應該很多高企找你去當翻譯嗎？」

「還好。」

「肯定很多，你怎麼有空學得來。」曲曉冬一臉無奈的表情看著他說道，「手語要記的東西可不比我們要背的單詞少，我是因為從小就接觸，所以才學會的，你們這種應該很難。」

「但是不管難不難我都要學會。」他笑著說道，「你就推薦一個老師給我就可以了。」

「我男朋友郭子誠怎麼樣？他是手語老師。」曲曉冬想了想說道，「而且可以給你打折，收便宜點。」

「你別為了掙我這一點錢給我推薦一個假老師。」他笑著調侃這個人。

曲曉冬挑眉笑，然後撕了一張紙下來，在下面寫上了地址和手機號。

「自己去看一下吧，我覺得他教的挺好的。」

侯景曄拿著紙下午就去了那個小地方。

一棟紅色的矮樓，看起來有些舊了，門口放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快意手語」，應該是一個培訓手語的機構。

他走進去，然後剛進樓，前台小姐就笑著問他:「先生是來接人還是來學手語的？」

「學手語，我找郭子誠。」

「郭老師正在上課，要不然你等一下吧。」前台接待笑容和藹的說道。

「我可以去看他上課嗎？」

「可以，前面直走右邊第三個教室就是了。」

侯景曄點了點頭，他走進去，發現這裡的教室格外的安靜，他清楚的聽見了自己的腳步聲，他走到右邊第三個教室，然後看見了郭子誠。

那個人指著黑板上的圖片，用手勢一點一點的教他面前的五個孩子，每個動作都格外的緩慢，一個動作重複七八次，侯景曄看著心累。

他在外面看著有些耐不住性子，卻見郭子誠依舊很努力的教那個依舊學不對手勢的孩子。

「這個的意思是你好。」他一食指指向對方，然後伸拇指！

郭子誠指的是門口的侯景曄，侯景曄微微點頭，他知道這個人再打招呼。

「你聽懂了嗎？」郭子誠問那個小孩，小孩搖了搖頭。郭子誠搖了搖頭，然後再本子上寫下幾個字，小孩點了點頭。

他一直站在外面看，這一節課給外的漫長，然而實際上就學了兩個詞，一個是「你好」另外一個是「謝謝」，僅僅兩個詞對於這幾個小孩子來說格外的難。

這時候下課了，孩子們的家長陸陸續續的把小孩子帶走了，除了剛剛那個一直教不會的孩子，他安靜的在那裡畫畫，似乎在等人來接他。

「曉冬和我說了。」郭子誠看著他笑，「為了溫郁過來學手語的男人，你是第二個了。」

「簫楊也是你教的？」

「嗯，簫楊是笨的，他腦子裡面除了譜子什麼都記不住，不知道你腦子好使不。」郭子誠笑著調侃，「這手語就是記的東西多，還有就是動作之間的差別，做錯了就是其他意思了。」

「嗯。」他點了點頭，「我會好好學的。」

這時候身邊滾過來一個橡皮擦，他彎腰撿起來，然後把橡皮擦遞給剛剛的孩子。這孩子大眼睛，臉上紅彤彤的，皮膚又白又嫩，看著怪可愛的，想要人上手掐一下。

「謝謝……」彆扭的話語，聽起來有些奇怪，但是還是可以聽懂的。

「他可以說話。」

「但是他聽不見聲音。，」郭子誠手裡面拿著水杯有些無奈的說道，「啞巴和聾子是必須會手語的，要不然他沒辦法和這個世界溝通。」

他看著那個孩子，突然想起溫郁。他那時候不會手語，他的日子是怎麼過來的，他心疼極了。

要是他沒有離開過，要是他一直都在，那麼溫郁現在就不會這樣子了。

「你以後每周六晚上來怎麼樣？」郭子誠看著自己的工作表說道，「那個時間點很多你這種健全的人，為了自己孩子來學手語，和他們一起上課應該沒問題。」

侯景曄想了想自己的課，確實沒什麼問題，於是同意了問:「價錢呢？」

「收你一節課三十塊錢，一個學期十五節課，一節課兩個小時。」郭子誠似乎對錢並不怎麼上心，「還有就是每周八點鐘到十點鐘上課，不要遲到了，要不然會錯過許多。」

「行。」他用力的點了點頭。

「也不知道是你好還是簫楊好。」郭子誠小聲的說道，但是侯景曄並沒有聽見，他就是安靜的看著在那裡畫畫的孩子。

「他叫什麼？」

「陸秋。」郭子誠靠在桌子上笑著說道，「按理說應該算溫郁弟弟了，也是孤兒院的孩子，秋天撿回來的，是個聾子。」

侯景曄看著陸秋，問他:「溫郁剛到孤兒院的時候什麼樣子？」

郭子誠回想了一下說道:「我小時候是住在孤兒院旁邊的，那時候見孤兒院來了一個新小孩就去找他玩。可能因為我小時候皮，所以曉冬就不給我靠近他，護崽一樣的護溫郁。溫郁倒是很溫柔，總是笑，笑起來溫溫柔柔的特別好看，但是你也知道那時候，溫溫柔柔的男孩子就愛被人欺負，他們都說溫郁是個小女生，不會說話的小女生。」

侯景曄抿嘴，小時候的我們都不懂，什麼是善良什麼事醜惡，因為什麼都不懂，所以總是肆無忌憚的欺負別人。

「溫郁這孩子打小就乖，什麼都聽陸阿姨的，而且不管成績還是什麼都比我們厲害。那時候壞孩子就看不慣他這種成績好還招人喜歡的小孩子，就老愛和他對著幹，偷偷的把他書藏起來，把他寫好的作業撕了，甚至有時候打他。」郭子誠沉默了一下說道，「但是就算這樣，他還是笑著的，對我和曉冬說，沒關係的，不疼一點都不疼，你們不要替我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