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了一天，陳啟也覺得累了，見到江澤的態度不強硬，還有點冰釋前嫌的味道，不由得有蹬鼻子上臉的意思，脫下外套隨手往沙發上一扔就想挨著江澤一塊坐下來看看電視。可他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他靠近江澤的時候，對方就跟觸了電一樣，直接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更為誇張的是嚇得連手裡的遙控板都扔了。

「你幹什麼？」江澤猶如驚弓之鳥，警惕的觀察著陳啟的一舉一動。昨天是他狀態不好才被這傢伙得逞，今天他要是還敢來，一定把他打得他爹媽都不認識。

陳啟的手還保持著去攬他肩膀的動作，這時候江澤已經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還離得他遠遠的。那隻手就這樣尷尬的僵持在半空中，進退不得。就這樣保持了許久，陳啟覺得自己的手都快麻了的時候改為緊緊的握成拳頭，咬牙切齒道：「不幹嘛，你給我過來。」

「不幹嘛你要我過去？」眼見著陳啟一步步逼近，江澤頭皮發麻的往後退。

陳啟被他的舉動惹怒了，向前跨出一大步，趁著江澤還沒來的及繼續後退的時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接著往自己懷裡一拉，雙雙倒在沙發上：「看電視。」陳啟維持著一隻手抓住他的動作，另一隻手去撿掉在地上的遙控器，那姿勢別提多彆扭了。

他姿勢彆扭，江澤也好不到哪裡去。他一隻手在陳啟手裡攥著，雙腳落地，屁股在沙發上掛了一半，剛好就抵在了昨晚受傷的地方，疼得他齜牙咧嘴的。

陳啟撿完遙控器剛好就見到他這副表情，心裡一下子瞭然。雖然很不地道的偏過頭笑了笑，但還是心疼的把人撈起來抱在懷裡，在腰部後面放了一個軟墊。

嘖，老子是屁股哪裡疼，又不是腰疼。可是他能說嗎？肯定不能，那太丟臉了。

「不生氣了？」陳啟寬大的手掌沿著江澤的肩膀下滑，落在腰部，輕輕的揉捏著。

家裡開著暖氣，兩人回家後都把外套脫了，江澤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羊絨衫，此刻陳啟的手指就跟直接按在他身上沒兩樣。他忽然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可是這樣形容又不夠具體，他永遠記得陳啟最吸引他的就是這雙手，漂亮、有力、骨節分明，然而也是因為這雙手他才在那個陽光明媚的夏日午後注意到了這雙手的主人，才會有後來發生的一切事情。

可很多事情他並不是不在意，陳啟玩弄他的感情，欺騙張虎還活著的消息，以及昨晚不顧自己意願對自己做的事情。這所有的一切他都很在意，在意到每每想到就手腳發麻。

無數個時候，他都在犯病的邊緣，他也十分討厭過呼吸，但是情緒總是在夜晚他一個人的時候悄然滋生，然後無限擴大。除了寬慰自己想開點他什麼也做不了，所以當他這一次打算不顧一切離開的時候，沒有人可以掌控他的時候，他簡直興奮到了極點。

「在想什麼？」陳啟見他發獃半天沒有反應，懲罰性的在他腰上重重捏了一下。

沒想到換來的確實江澤重重的一巴掌：「你又幹嘛？」

陳啟揉揉發疼的手背，依然死皮賴臉的貼上去繼續揉著：「還生氣呢？」

江澤無語望天，怎麼就逮著這個事情不放呢？他可是一點都不想再提到這個話題。這時候電視里正演著女主角懷著孩子跑了，男主角苦苦求著女主角回來的八點檔狗血電視劇。江澤突發奇想，如果自己跑了，他會不會和電視劇里的男主角一樣來找自己呢？

「要是我也跑了，你會像電視里那男的一樣嗎？」江澤手指一伸，指著電視機說。

陳啟沒料到他會問這樣的問題，同時心裡隱隱約約感到一絲兆頭，可江澤問話的語氣平淡，就跟平常沒有任何區別。於是他握住江澤伸出去的手指，緊緊的攥在手裡，掰過他的臉面對著自己：「不會。我已經這樣做了，所以不會再苦苦哀求你。」

「那你會怎麼做？就這樣放我走？」這不是他一直很期待的嗎？為什麼聽到陳啟的回答後又有些不甘心？人啊？永遠都不懂自己，真是可悲又矛盾！

「想都別想，我會把你抓回來，關在屋子裡，讓你一輩子只能待在我身邊。」

好吧，請讓他收回剛才的多愁善感，陳啟壓根不是正常人，他怎麼能用正常人的思維去想他？真是大錯特錯了。

江澤就這樣一樣吃屎的表情看著陳啟，他知道他鐵定做的出來，不由得為自己逃跑的事情暗自擔心著。

他的手還在陳啟的手掌里，他翻過陳啟的手掌，細細的捏著他的骨節，從小拇指到大拇指，感受著陳啟手指的粗細。他發現對方的指腹上覆蓋著一層層薄薄的繭，手指變得比以前更加細長，手掌也更加寬大，他將自己的手握成拳頭放心對方的掌心裡。這時候陳啟收攏了手指，長長的手指竟然可以捏到他的手腕。

「你是不是吃激素了？我記得你以前手沒這麼長？」

「你還記得？」陳啟饒有興趣的看著他，等待著他繼續說下去。

江澤癟癟嘴，他不想破壞這難得的好氣氛，加上他說不定哪天就走了，現在難得的機會可以好好和他說說話。

「當然記得，就是這雙手禍害我，否則誰會去看你的臉長成什麼樣？」

陳啟輕輕的笑了，他記得哪天下午，在書店看他看得發痴的男孩兒。只是可惜，他不懂珍惜，傷害了他。

「難道你只喜歡我這雙手？」

「當初吸引我的就是這雙手，然後就看到了你這個人。那時候我真的是很喜歡你，可惜你卻不喜歡我。」

「對不起。」

「這是我們相遇以來，你第一次真心的說對不起。」

「對不起。」陳啟又說了一遍，「我發誓，以後會好好愛你，不會再做傷害你的事情了。以前······」

「以前的事就別再說了。」江澤打斷他，他很享受兩人難得的溫馨，不想讓任何事情來驚擾了它。

這天晚上陳啟尤其的溫柔，因為昨天才做過，雖然沒有傷但還是有不適感。江澤起初還有些抗拒，但他想留住些什麼。過去對這樣的事情一直都有陰影，他也希望自己能走出來。所以，被進入的時候他強忍住噁心的感覺，在陳啟的後背上抓住了一道深深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