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敲了孫蘭家破舊的鐵門，鐵門發出刺耳的聲音，裡面傳出孫蘭悶悶的聲音，「你們找誰？」

「我是秦朝陽，找孫蘭。」

孫蘭小心翼翼的打開門，看看自家昏暗狹小的屋子，到底請兩人進去了。

這是個狹小的只有三四十平米的房子，也是孫蘭家最貴重的財產，站了三個人，把屋子擠得滿滿噹噹。

孫蘭捏著自己的衣袖，嘴唇顫動，小聲說道，「你們來是···」

秦朝陽拉著顧非凡毫不猶豫的坐在低矮的小板凳上，蜷著兩條大長腿，講明自己的來意。

孫蘭內心糾結，她其實是想拒絕的，可是，環顧一下她們家的情況，她有拒絕的資格嗎！

秦朝陽看她幾乎要哭出來，補充道，「你不要有負擔，這筆錢不是施捨你的，只是暫時借給你，等到你工作之後有能力了，還是要還的。」

孫蘭愣了一下，驟然緊縮的心臟被撫平，頭也抬起來，從書包里拿出紙和筆，開始寫欠條。

她把欠條遞給秦朝陽，鄭重說道，「謝謝你們，錢我一定會還的。」

「我相信你，你是個好姑娘，加油！」

送走兩人，孫蘭捏著手中的銀行卡，指節泛白，她蹲下身子捂著嘴，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下來，打濕了這件紅色的羽絨服。

「蘭蘭，你的同學走了？」

「誒，爸你感覺咋樣？」孫蘭清清嗓子，假裝歡快。

「感覺挺好的，」她父親忽然嘆口氣，「妞妞，都是我拖累你。」

「爸你別這樣說。」

「我這樣怎麼不死了呢，死了還能給你留下一點錢。」孫父忽然激動道。

「爸，你活著我才能安心上學，你要是也走了，我一個人可怎麼辦。」孫蘭嗚咽著，黑暗沉重的生活籠罩在她身上，幾乎將這個小姑娘壓得喘不過氣，和她相依為命的爸爸就是唯一支撐著她繼續走下去的動力了。

「爸不說了，爸肯定會看著妞妞結婚，讓我看我的小外孫。」

「肯定的，爸你放心吧。」

孫蘭強忍著眼淚，把錢放進衣櫃里一堆衣服中的一個口袋裡，「爸，我出去打個電話。」

「好。」

孫蘭擦幹眼淚，腳步聲輕鬆了一點，關上門，拿著碎了一角的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喂，是王姐嗎？」

「蘭蘭啊，怎麼樣，想好了沒？」

「王姐，我、我還是不去了，我爸這兒真是離不開人。」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那行，你要是真的沒辦法了還來找姐，看在老鄉的份上，我肯定會給你弄個好價錢的。」

「我知道了，謝謝姐。」

打完這個電話，她嘴角好不容易揚起一絲笑意，多虧了今天同桌送來的錢，要不然，她真的要去做那種從來都看不起的事了。

她們家其實已經就剩幾百塊錢了，她爸爸的藥又沒了，這王姐是她的老鄉在這裡做那些見不得光的生意，她本來決定把自己賣個好價錢的。

她也知道她爸是絕對不會讓她退學的，可是沒錢，怎麼辦呢，只能出賣自己的身體，而這種皮肉生意，就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她是個自尊心很強的姑娘，一旦進了這個門就毀了，所以秦朝陽和顧非凡送來的這些錢的意義比他們想的大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