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沫被司維安嚴肅的表情嚇了一跳。

「總裁，怎麼了？」

杜夢露也站在一旁一臉疑惑。

「夢露你先出去。」司維安頭也沒抬。夢露不敢耽誤，很快退下。

「路氏房地產公司是怎麼回事？」司維安開口問。

「這家公司一直在期待和我們公司合作，」小沫快速在腦子裡搜尋相關資料，「該公司和業內多家大企業有業務來往，是新崛起的房地產公司，上個月才和我們談成合作，因為是小生意所以沒有告訴總裁您。」小案子都是總經理負責。這個生意自然也是總經理談的。

「很快嗎？」司維安眉頭緊鎖。如果一個公司莫名其妙冒頭出來並迅速與大企業合作站穩腳跟，只能說明，背後有什麼……

「嗯，說來奇怪，公司資料是一年前剛註冊的，法人代表也沒什麼背景，但和其他大企業談業務卻是屢談屢得，幾乎沒有公司拒絕和它合作。所以業績非常高。至於我們公司，因為主打不是房地產，所以他一直沒找上門。最近可能是，我們剛開闢了城東的地盤，他才過來的吧。」小沫憑直覺猜測。

「終止合作。」司維安把文件扔到一旁。

「可是合作進行得很順利……」小沫不明白，在合作順利的時候終止合作等於違約，要賠錢吶！

「查一下他們真正的老闆——不是法人代表。沒查清楚對方底細，不能合作。」司維安說，心中隱隱感覺到了什麼。

「好。」小沫應答。總裁從不做虧本生意，這後面的人和總裁什麼關係？

「洛溪，晚上你要吃什麼？」自從夢露住進來之後，洛溪的態度一直不怎麼好。也許可能大概是吃醋，司維安不敢掉以輕心，和洛溪通電話的次數變得頻繁，洛溪都嫌棄他打擾自己工作了！

「我晚上要……加班。」洛溪說話有可疑的停頓。可能是累了吧。

「怎麼又要加班？」司維安不滿，這飯店一到晚上就把不用守門的洛溪拉下來做服務員，太可惡了。「洛溪，不要那麼累，工作這事不能急的。」雖說能者多勞，但洛溪身體那麼弱，自升職以來，這兩個星期每天早上他都能看見洛溪工作了一夜回來，臉色蒼白。

「我……我剛升職嘛……自然要多做些事情……」向洛溪有點支支吾吾。

「洛溪？你很累嗎？怎麼說話那麼怪？」司維安疑惑道，洛溪說話很沒底氣的感覺。

「哦……沒，我要工作了。晚飯你和杜夢露吃吧。拜拜。」向洛溪掛了電話，司維安舉著手機，傻傻聽著裡面傳來的「嘟嘟——」聲。洛溪真是莫名其妙。那沒辦法了，只能和夢露出去吃了，懶得做給她吃。

向洛溪掛了電話，臉色差得不行。他全身無力的直直坐下，在休息廳里木然地看著窗外。

是一片沉沉的夜色。像他的心情一樣沉重。

是那個人，他回來了。還是意氣風發的模樣，舉手投足都是成熟的氣息，連吸煙習慣用左手都沒變。

可是，為什麼讓他感覺如此有壓力？眼神沒有兩年前那麼純情，說話也不柔情似水，三年了，莫名其妙地失蹤，回來後卻沒有給他任何解釋。

只是來飯店吃飯，偶然碰見，微笑著說了一句：「洛溪，是我。」明明知道他是薄情寡意的人，明明知道他回來不是為了自己，明明有一種可能——如果他沒有來飯店吃飯，沒有在廁所偶遇摘下面具的自己，他會一輩子都認不出來，一輩子都不來找自己了——就算這種可能存在，自己也還是，輕易淪陷在他帶有淡淡煙草味的親吻里了。

相見不如懷念，是嗎？可他還是沉淪在相見里了，不能自拔。

可是到底是感覺不對了。三年過去了，他也不奢求一點變化都沒有，三年真的可以改變很多東西，就算他和自己說，我不愛你了，自己也會相信而且接受。可他沒有啊，還是會親密地和他在一起，和他吃飯，也還細心地幫他挑出鴨肉裡面自己不喜歡的薑絲。只是和他親密，不再像以前的情意綿綿，而是好像，單純為了滿足慾望而做。

做愛不是為了愛。多麼可悲。他回來兩個星期了，每天都要他去他的酒店房間。他已經不是那種受寵若驚的喜悅了，而是恐懼。他今天不想見他，可害怕失去他。怕他一天不去，他就像上次一樣，不見了。所以不得不見。

這還是愛嗎？愛會讓人有如此沉重的壓力嗎？愛會讓人如此患得患失嗎？洛溪看著窗外，沉沉的夜色不知道，他到底怎麼辦。

「寶貝兒，來，讓我抱抱。」路明朗見向洛溪進來了就捻滅了手中的香煙，從沙發上站起來抱住他的腰。

向洛溪猶豫了一下，也抬手抱住他的腰。路明朗他已經不像兩年前那樣精壯，腰上原來結實的肉漸漸鬆弛。「明朗，我今晚想回家。」他想回去吃司維安做的飯。他真的，很想念司維安。很莫名其妙地想念司維安。

真的很莫名其妙不是嗎？他居然在他愛的人面前，想念一個愛他的人。向洛溪有點兒看不清楚自己的心了。

「嗯？回家幹嘛？和我在一起不開心嗎？」路明朗的手開始不安分地掀開向洛溪的衣服。

開心嗎？向洛溪苦笑，他不清楚。

「寶貝兒，我捨不得你走。」路明朗吻上他的唇。煙草味很快充斥了向洛溪的口腔，那麼熟悉，又那麼陌生。洛溪知道，他逃不開了，縱然眼前這個人傷他那麼深，他還是逃不開了。

還是沉重的喘息，還是熱烈交織的軀體，還是下巴有胡楂的親吻……

沒變嗎？向洛溪感受著這一切，有點兒木然。他不要問了，不要了，問再多，也沒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