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米伽退房時，成功人士剛好下樓，撞見他，訝異地問這麼快就走了？歐米伽淡淡應了一聲，心頭忽然有不安的感覺，他一抬頭，帶著杜松子酒味的alpha就來到他的身邊，他身上還混雜著omega的牛奶味，跟前台說續訂房間。歐米伽識趣地後退，想從他強大的壓力中脫離，不曾想alpha似乎注意到他，饒有興味地看過來，歐米伽頓時被他強大的信息素壓力震懾到移不動步子，心裡不受控地發慌。

成功人士立即拉他的手，把他帶到自己胸口來，冷聲警告對方：「別碰他。」

對方笑了笑，回頭拿房卡，帶著幾分得意說再見。歐米伽深深地呼吸，在巧克力味的安撫下，心頭的恐慌漸漸消失，整個人也平靜下來。他輕輕掙脫成功人士的懷抱，低聲道謝。

「今天小刺蝟似乎沒有放出自己的武器，」成功人士還是那副面帶微笑的樣子，「賞臉吃個飯嗎？給你道謝的機會。」

歐米伽長長的睫毛籠罩下來，沒有表露多餘的情緒，點頭說可以。

距離酒店不遠的中餐廳，有藍眼睛黃頭髮的魔術師在作秀魔術，與等待上菜的食客們互動，幫助他們消磨時間。成功人士點完菜，遠遠看了一個有關撲克牌的魔術，笑道蠻有意思。歐米伽沒有心情，抬眼見他看著自己，非要說出點什麼話才可以似的，於是不客氣地點評：「公開欺騙的無聊把戲。」

成功人士竟然笑出聲，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點頭說不錯。

不知道在說什麼不錯。歐米伽埋頭吃薑絲鴨肉，沒有發言的興緻。成功人士卻在滔滔不絕——

「你讓我想起一個朋友，他是一個alpha，但是他非常不喜歡自己的身份。你是不是也會覺得種族天賦什麼的都是固化階級而已？他和你一樣，厭惡身上的分類標籤。

「厭惡到就算他喜歡一個omega也不會用信息素如幹擾對方的狀態。但我們都知道，alpha的信息素對omega而言不僅可以激發情慾，還可以安撫情緒，就像我剛才對你做的那樣。碰巧他喜歡的omega陷入極端情感，而他沒有用信息素，倒讓別的Alpha先行一步對他標記。omega因此喜歡上那個alpha，誰都無法抗拒能讓自己感覺安全的人，不是麼？

「所以我的朋友很憂傷，不明白主動放棄優勢、追求種族平等有什麼不對。或許他沒有錯，但這個世界每個群體都是相互需要的，不平等不代表歧視，他沒必要這樣對待自己，更不需要拒絕本能，以至於錯失愛情。」

歐米伽沒什麼情緒波動，甚至沒有贊同或者反對的意見，只是「嗯」一聲表示聽見。成功人士好脾氣，沒有因為他的敷衍生氣，反而對他笑笑：「你覺得呢？」

歐米伽喝了一小口溫熱的雜菌湯，抿抿唇，才說：「他不夠愛。」

角度清奇，且無視他剛才的發言。成功人士極有耐心，身體微微前傾，表現出「願聞其詳」的樣子。歐米伽把湯底的枸杞一粒一粒數出來，一邊說：「他挖掉兩個人的腺體就可以了。」

「你跟腺體有仇？」

「沒有，我老公是beta，腺體對他而言是多餘的，所以對我而言也是。」歐米伽平靜地望向他，「解決種族問題很簡單，讓腺體消失。」

成功人士一時無言，好半天才說，原來你有老公。看來是震驚極了。歐米伽又垂眸看湯碗，安靜地喝起湯來，沒有多說。

成功人士整理好心情，繼續說：「可是失去腺體不代表失去某些能力，基因優勢無法改變，依然有問題。」

「嗯，那就有問題。」歐米伽毫無興趣解決國家大事，就此止步，與他告辭，「今天謝謝你的幫助，我有事，先走了。」

成功人士站起身和他握手：「很高興認識你。」

歐米伽揚起的嘴角里沒有溫度——其實也不算認識，他們連名字都不曾交換，除了氣味與種族標籤，他們對彼此一無所知，是何種意義上的認識呢？

歐米伽很少有慢步在街道上的機會，因為沒時間，孩子們是不會乖乖跟著你散步的，每次出門他們就像脫韁野馬。步子一慢下來，每個感官開始呼吸。街道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或喜或悲的故事輪番上演。他站在一個路口，看到街頭藝人在演唱，人間悲歡離合，歌聲婉轉。此時應該來一支煙，配合一下寥落的氣氛。街道上混雜的味道太多，香煙的味道會掩蓋那些亂七八糟的氣味，儘管它本身的味道同樣不好聞。他離家前從北塔的煙盒裡拿了一根，本想做個紀念，昨晚興起給了成功人士，現在想要只能去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