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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米蘭特的影片

    英國貴族大家夏芝旁系的少爺——謝爾特.夏芝,因為本家與旁系的矛盾,流落到法國,繼續他熱愛的攝影與電影事業。 期間,被人背叛,遭到綁架,被自己的至親誤會,然後痛恨。 但他年輕的管家——塞繆爾.彼米蘭特,卻這樣對他說到。 「少爺,我會一直在您身邊。」 誰是誰的羈絆,誰又是誰離不開的存在。 在衝破禁忌說出那句「我愛你」的時候,又聽見了誰的心跳?

    【十七】

    小說: 彼米蘭特的影片 作者:祁言 字數:1910 更新時間:2019-09-21 09:36:43

    謝爾特始終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自從那天從萊菲布勒家回去之後起,就一直有種不對勁的感覺,可是謝爾特自己也說不清楚那究竟是什麼樣的感受,他只是覺得,塞繆爾的哪裡似乎是變了。

    雖然塞繆爾每天依舊盡職盡責,從無失職之處,可是謝爾特就是覺得,塞繆爾身上少了些什麼。

    ——只是他說不上來而已。

    然而這是很令謝爾特惱怒的一件事,他總感覺有什麼事情從他的指縫中溜走,可是卻又抓不住。這種無力感折磨了他一天又一天,他想發脾氣,可是塞繆爾並沒有什麼地方出現錯誤,他的一舉一動,甚至比之前更加完美。

    他想與塞繆爾交流,看看究竟是哪個地方出現了問題,可是上天像是幫著塞繆爾避著他一樣,總是會有其他事情來打斷他們的談話。

    這種感覺,真的是糟透了。謝爾特有些悶悶不樂地想。

    1898年巴黎的第一場雪,是下在夜裡的。靠在窗戶上的埃里克確認了一遍又一遍那真的是雪花之後,他快樂地向屋裡人宣布:下雪啦!

    「下雪了呢……」屋裡的謝爾特穿著寬鬆的針織毛衣與條絨褲子,手裡捧著一杯剛熱好的牛奶。這場意外的雪讓他近來有些糟糕的心情舒暢了許多,謝爾特微笑著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塞繆爾,看,下雪了。」

    塞繆爾只是恭敬地站在一旁,對謝爾特的話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只是略微點了下頭。

    這種討厭的感覺又來了。

    謝爾特右手執杯,左手撐在右臂的肘關節處:「……塞繆爾。」他喚他的名字。

    「是,少爺。」

    「……沒什麼,只是突然想叫你一聲而已。」

    謝爾特覺得自己現在就像賭氣的小孩子,除了向塞繆爾發出這種無聊透頂的攻擊之外並沒有其他吸引他主意的手段與方式。謝爾特握緊了手中的杯子,用力之大,甚至連骨節都發白了。

    意料之內的,依舊是沒有任何反應。

    謝爾特不知道為什麼,似乎一夜之間,塞繆爾與自己疏遠了好多,可是他不知道這是為什麼,謝爾特回想自己這幾天的所作所為,可是並沒有發現有什麼地方是值得塞繆爾這樣對待自己的。

    「塞繆爾。」

    「是,少爺。」年輕的管家垂下眸子,甚至連目光都不願給他。

    謝爾特看著管家英俊但是冷淡的側臉,心裡很不舒服,突然就有種想把杯子摔了的念頭。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裡來的這種衝動。謝爾特等牛奶稍微涼了涼,才飲下第一口。

    「塞繆爾,陪我去花園裡走走吧。」謝爾特看向窗外的沒有盡頭的黑夜,對旁邊的管家說道,「我想出去找點靈感。」

    年輕的管家微微傾身:「好的,少爺。」

    夜色很重,可是屋裡燈火通明,燈光將花園照的很亮。謝爾特圍了下薩拉執意讓他戴上的圍巾,緩緩走在碎石子鋪成的路上。

    雪下了一會兒了,地上已經有了一層薄薄的白色,謝爾特經過之處,留下了一串清晰的腳印。細小的雪花像是暗夜中的精靈,在空中飛舞著,飛舞著,把她們自己最美的一面,都展現在謝爾特面前。

    「好漂亮。」謝爾特由衷地讚賞著,「塞繆爾,你不覺得這是大自然賜予我們的禮物嗎?」

    「嗯。」

    謝爾特在燈光之下回過頭看他。

    用他那純潔的、沒有一絲雜質的藍色眼睛望著塞繆爾。謝爾特朝他笑,露出雪白的牙齒。

    燈光也掩蓋不住謝爾特自身的光呢,塞繆爾在心裡暗暗想著。可是他只能向謝爾特傾身,然後吐出一個字:「是。」

    塞繆爾維持了傾身的動作維持了許久。

    他不敢抬頭,他知道謝爾特此時的表情一定是,驚愕,夾雜著憤怒。

    謝爾特明明,明明很用心地想和他好好談的,塞繆爾能看得出來,謝爾特對於自己對他的態度轉變這件事情耿耿於懷。但是塞繆爾沒辦法,他怕,他怕再不狠心,他真的會放不下謝爾特。

    這樣對他冷淡一些,謝爾特就不會像以前一樣那麼依賴他,他也不用像以前一樣那麼依賴謝爾特。

    這樣,是對雙方都有好處的。

    他明明,只是他的管家而已。

    塞繆爾聽到了謝爾特離開的聲音,他緩緩地直起身子,看到的只有謝爾特憤然離去的背影。

    「……少爺。」塞繆爾聽到夜裡自己低低的聲音,他小聲地叫著謝爾特,聲音小到,只有他自己才能夠聽見。

    謝爾特其實並未走遠,他只覺得胸膛中像是有一團火焰在燃燒,在亂竄,他憤怒得都快要爆炸了。

    自己究竟是哪裡做的不對了?為什麼連讓他知道原因的權利都剝奪了呢?

    謝爾特用力扯開風衣的扣子,希望夜裡的寒風能讓他焦躁的靈魂稍稍平靜下來。

    「該死,該死的!」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罵著什麼,只是如果讓薩拉聽到,謝爾特明白,自己又要挨訓了。父親生前曾經嚴禁他說髒話,可是謝爾特現在就是莫名其妙地覺得很生氣。

    雖然,塞繆爾並沒有做錯什麼,他一直都是如此嚴苛地要求自己,他一直都是一位出色的管家。

    可是,謝爾特總感覺有什麼東西變了。

    ……真的。

    雖然,他說不清楚那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感覺。

    只是胸腔里的不可名狀的感情一直在跳動,它讓謝爾特覺得,自己快要被撐爆了。

    那種近乎於歇斯底里的感情一直圍繞在他的身旁,將他困在那個狹小的籠中。

    謝爾特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

    他慢慢地、慢慢地在花園中央蹲下來。在寂靜的夜中,小聲地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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