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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米蘭特的影片

    英國貴族大家夏芝旁系的少爺——謝爾特.夏芝,因為本家與旁系的矛盾,流落到法國,繼續他熱愛的攝影與電影事業。 期間,被人背叛,遭到綁架,被自己的至親誤會,然後痛恨。 但他年輕的管家——塞繆爾.彼米蘭特,卻這樣對他說到。 「少爺,我會一直在您身邊。」 誰是誰的羈絆,誰又是誰離不開的存在。 在衝破禁忌說出那句「我愛你」的時候,又聽見了誰的心跳?

    【七十六】

    小說: 彼米蘭特的影片 作者:祁言 字數:2943 更新時間:2019-09-21 09:36:48

    「萊昂醫生,少爺他的病到底怎麼樣了?」藍佩家的府邸客廳內,埃里克焦急地問道,「是不是真的很嚴重?」

    身穿白大褂、眼窩深邃的高大男人搖了搖頭:「藍佩先生只是低燒而已,並沒有什麼太大的癥狀。」

    「那為什麼少爺昏睡了好幾天也不見好?」埃里克是真的很擔心謝爾特,在謝爾特昏迷的這幾天一直盡心儘力地照顧著,熬了幾天幾夜下來,眼睛下面的青色愈發明顯。

    萊昂醫生將醫療箱放在沙發上,正視著埃里克:「馬丁先生,請問藍佩先生之前是不是有過很大的情緒波動?」

    這個問題一下子噎住了埃里克:「……這……」

    萊昂醫生一臉不出所料的表情,朝他點了下頭:「藍佩先生是因為受到了過大的打擊,所以才會出現這個狀況。我已經給他打了營養點滴,不會有事的,馬丁先生不要太過擔心。」

    埃里克還沒來得及說話,從他頭上的樓梯處就傳來了男人的清冷嗓音:「萊昂醫生,我家少爺最晚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埃里克和萊昂齊齊抬頭,看著端著精緻盤子、一步步從樓上走下來的塞繆爾。

    有的時候埃里克真的很懷疑塞繆爾的身體是不是鐵打的,因為哪怕是在最累最辛苦的時候——謝爾特和埃里克都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塞繆爾卻依然可以一個人支撐起所有的工作。在他們的心中,這個人就如同最堅固的支柱,是最值得他們依賴的人之一。

    當然,第一永遠是謝爾特,這是藍佩家所有人的一致信念。他們絕對不會因為管家先生比他們的少爺更強勢,就有一些逾矩的想法。

    埃里克扭頭去看萊昂醫生。男人好看的眉毛皺了起來,像是在思考。直到年輕的管家走到沙發旁,醫生的眉毛才舒展開來:「最糟糕的情況,是明天晚上。」

    塞繆爾捏著盤子的手緊了緊。

    「會留下什麼後遺症嗎。」他問。然後把盤子放到了桌子上。

    「應該不會,但不能排除這種情況。」

    塞繆爾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來。

    「其實藍佩先生的身體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我想問題應該出在心理上。」醫生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與其說是藍佩先生無法醒來,更不如說是他『不願醒來』。」

    醫生站起了身子,背起醫療箱,埃里克發現醫生站起來居然與塞繆爾差不多高:「我所能做到的只有這些了,我可以保證他的身體沒有問題,但是我不能保證藍佩少爺的心理。所以,他能否醒過來,很大程度上是看他自己的意志是否能克服心理上的障礙。」

    塞繆爾許久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他對埃里克說道:「埃里克,去把萊昂醫生送回去吧。」

    謝爾特已經對著面前的雕花木門發了很長時間的呆了。

    他明明記得他身在法國,並且已經呆了兩年的時間,可是為什麼自己突然回到了遠在英國的家?

    謝爾特伸手去觸摸面前的門,可就當他碰到門的那一瞬間,指間傳來的觸感卻只是虛無。

    謝爾特愣住了。

    正當他發獃的時候,面前的大門忽然被打開了,一個黑影跑了出來,謝爾特還沒來得及讓開,那個莽撞的黑影就直直地撞在他身上。

    謝爾特剛做好接受被撞倒在地的痛楚的準備,可是令他驚訝的是,那個孩子居然徑直穿過了他的身體跑了過去,並且根本沒有看見他。

    謝爾特扭頭去看那個少年,就在他疑惑的時候,又有一個背影進入了他的視野,謝爾特一愣神,睜大了眼睛——那個背影,不正是塞繆爾麼?

    「塞繆爾!」

    他大喊。

    背影的主人顯然還是個少年,謝爾特喊他,可他就像聽不到一般,沒有回頭,而是一直追逐著前方那個少年。

    謝爾特不由自主地邁開了步子。

    前面那個人是誰,塞繆爾為什麼要追他?還有,塞繆爾為什麼變回了他少年時候的樣子?他……是不是看不到自己?

    「少爺!」

    聽到他的喊聲,謝爾特有些喜出望外——塞繆爾是可以看到自己的吧?都已經開始叫自己的名字了……

    可是,前面的那個孩子的步伐卻越來越慢越來越慢,直到最後停下,他轉過臉,臉上都是眼淚:「塞繆爾你給我走遠一些!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謝爾特的呼吸加重了。

    他的步伐越來越緩慢。

    這個孩子……

    ——分明是年少時期的自己。

    謝爾特站在不遠處,兩個孩子似乎都看不到他,他看著兩個少年爭吵——不,確切地說,是看著年少的自己向塞繆爾大鬧脾氣,僅此而已。

    「我說過了,我不需要你的幫助!」年少時期的自己憤怒地一甩手,眉毛立起來沖塞繆爾大聲道,「你就是原話跟爸爸說了我也不會妥協!」

    謝爾特的頭忽然一痛。

    這……這個情景……

    謝爾特想起來了,這是在塞繆爾剛剛來到夏芝旁系的時候,父親將塞繆爾帶到自己身邊,告訴自己,以後這個人將成為我們家的管家。

    當時自己已經十六歲了,父親有意培養自己成為接班人,所以第一次把如此大的生意扔給自己來做。可是正好所有的事情都堆在一起,生意也談砸了,當時的自己真的是孤立無援——沒有父親,沒有母親,沒有夏洛蒂,身旁只有一個還沒熟絡的塞繆爾。

    偏偏那時候的自己對生人又非常疑心,哪怕遇到了再大的困難也不願意讓這位新來的管家先生幫忙,寧願自己咬著牙紅著眼圈做完所有的事情。

    少年時期的塞繆爾平靜地看向發泄過後大口喘著氣的,年少時期的自己。

    「少爺,我一輩子都會在您身邊幫助您,希望您能夠快點適應我。」塞繆爾的語氣也是極其平靜的,哪怕那個時候他還只是個十四歲的孩子,就已經有了現在成熟穩重的樣子。謝爾特看著十六歲的自己紅著眼眶愣在原地,過了一會兒哭得更厲害了。

    謝爾特無奈地笑了。

    這種旁觀的角度十分新奇,謝爾特有種說不出口的奇怪感覺——作為一名旁觀者看著從前的自己和塞繆爾的經歷,是十分奇特的。

    謝爾特想起父親對自己許下的諾言:「如果你能成功談下這次生意的話,我就允許你做你喜歡的攝影,說到做到。」

    為了以後可以做自己心愛的攝影有關的事情,謝爾特這一次可謂是盡心儘力,將所有的心思都撲在了這場生意上,直到現在都沒有找過別人幫忙。可正是因為這個,謝爾特才更容易鑽到牛角尖里——作為旁觀者的青年此時清楚地知道,在這場談判裡面,少年的自己正是因為太渴望得到父親的肯定,所以拒絕了塞繆爾的所有幫助,這才將自己逼進了一個死胡同。現在正是談判的關鍵時期,但是所有的事情都堆到了一起,甚至讓少年謝爾特心生倦意。

    當時面臨著十分困難的處境:顯然對方並沒有因為謝爾特只是個半大的少年就小瞧他,要知道夏芝家的人一向都是極其難纏的,絕對不能掉以輕心;關於談合同方面,謝爾特談判的技巧欠佳,好幾次都被對方抓住某幾個漏洞不放,導致他心情極度煩躁;並且這時候本家那邊剛好出了些事情,謝爾特受到了本家那邊的輕視與催促,讓他壓力巨大……種種一切都在這一個時間段聚集在一起,搞得謝爾特異常焦躁。

    謝爾特看見塞繆爾很明顯地嘆了口氣,然後走到了少年自己的身邊。

    「少爺。」他叫他,可是謝爾特卻哭得更凶了。

    「我…我是不會認輸的。」他看到少年的自己惡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淚,「我,怎麼會讓本家那些人瞧不起……嗚……」

    一邊哭著可一邊倔強著的自己,忽然給了謝爾特極大的震撼。

    忽然覺得現在的情況與當年極其相似呢。同樣的絕望伸出了觸手將自己拉到黑暗的沼澤,所有的努力似乎都在那一刻化成一團灰燼。

    可是……

    謝爾特看了一眼少年。

    少年的臉都漲紅了,可還是不肯示弱。旁邊的塞繆爾安靜地站在一旁,時不時地遞給自己手巾,一臉溫柔包容的模樣。

    謝爾特的表情柔和下來。

    是啊,當年的自己不也是一直堅持了下來,最終談判好了這一樁生意,得到了父親的肯定嗎?

    本家的事情最後不也是得到了極好的解決嗎?而且和塞繆爾關係的很大進步也是發生在這一天的。當所有困難被撥開之後,明亮的月光皎潔得讓人心生寧靜。

    怎麼會……連當年的自己都不如呢。

    謝爾特笑了笑,哪怕兩個孩子看不見,還是朝他們揮了揮手。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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