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秦右安看著他，發出一個鼻音。

沈蘇雲感覺自己的後背已經抵在了沙發背上，他幾乎看見秦右安黑眸里細碎的光點和倒映出的自己的臉，對方呼出的熱氣打在自己的臉上，像是燒灼著自己，臉上的溫度更高了。

「我，我那不是怕你很忙麻煩到你嗎？……那個，你能不能先，先站好？」

秦右安聞言，見好就收，站直了身體，骨節分明的大手捏住領帶的結鬆了松：「你的事，我都要知道，至於麻不麻煩，我自己會判斷。」

他一離開，沈蘇雲覺得空氣都充盈了許多，於是深吸了一口氣，道：「那好吧，你現在也知道了，就是程堯聲的那件事。」

秦右安將結婚證隨手按在書桌上，臀靠在書桌沿上，修長的身體舒展開，西裝褲大長腿交疊站著，俊美的臉上一雙黑眸染了幾分寒意：「我知道。吳深說你準備就這麼算了？」

就知道，肯定又是吳深那個大嘴巴說出去的，沈蘇雲心想。

「嗯……」沈蘇雲有點訕訕，不自在地用手扇了扇發燙的臉，支吾道，「我覺得吧，程堯聲去年剛爆紅，有種田舍翁陡然富貴的意味，說白了就是暴發戶，一下子飄上天了，做事有點沒分寸，就讓他飄唄，反正來罵我的都是他的粉絲，真正路人知道的還挺少的。更何況，我是小透明，公司也沒這個精力給我做公關。」

秦右安點頭：「那庄諱言的《夜行錦州》呢？不打算去？」

「誒？」沈蘇雲吃了一驚，「你怎麼知道這件事？」

「之前吃飯遇到你哥哥了，他隨口提的。」

「哦。」

「不打算去？」

沈蘇雲想了想，低了頭，誠實地說出自己心裡的想法：「那畢竟是我哥哥的公司投拍的，庄諱言或多或少是看著我哥的面子才點的我，既然我要證明給我爸看，就要光明正大、正正噹噹地得到一個角色。」

說完，抬頭去看秦右安的表情，想知道他對於自己的想法持什麼態度。

秦右安那張面無表情的俊臉上露出一絲「果然如此」的表情，隨即扭過身子伸手從背後的書桌上取了手機，點了幾下，遞給他：

「你自己看。」

沈蘇雲一臉茫然地接過手機，就見手機上顯示的是微信頁面，秦右安是和一個叫路明非的人在聊天，路明非給他發了好幾張圖。

他疑惑地抬頭看秦右安，就見秦右安朝他揚了揚下巴，意思是叫他自己看，得了主人的允許，他便點開圖片看——誒？

「現在知道了？」

沈蘇雲抬頭，問：「水軍？」

「嗯。」秦右安點頭，「程堯聲是買通了水軍在炒作，踩著你炒作。」

「……」沈蘇雲無語，沒想到那些所謂的程堯聲的粉絲都是水軍，熱搜也是水軍水上去的。

他把手機遞還給他，僵硬地笑了一下：「其實……也正常啦，娛樂圈裡水軍多得是，很多明星都是靠買水軍上的熱度。」

秦右安挑眉：「這個圈子公不公平，看來你比我清楚。」

「對啊，我畢竟也算是混了幾年了……」

秦右安見他惘然不知的模樣，提醒道：「那你還想著『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得一個角色』？」

沈蘇雲恍然大悟，敢情他是在這等著自己呢——這傢伙也太腹黑了一點，借著程堯聲的事來當自己哥哥的說客呢？

但是現在自己已經被繞進去了，怎麼辦？

秦右安見他白皙的臉上一片窘迫，語塞地說不出一句話的模樣，眼底變得灼熱而溫柔，嘴上卻乘勝追擊：「世界上沒有絕對公平的圈子和事，只有相對公平。怎麼樣，我幫你報復程堯聲，或者，你去試庄諱言的新戲，自己選一個。」

沈蘇雲被逼到懸崖邊無路可走，又畢竟是個心軟又低調的人，只好說：「那好吧，我去試一試庄諱言的新戲。」

說完，他似乎就看見了秦右安唇邊淡淡的笑意——

他忽然驚覺：媽耶，我為什麼要這麼乖乖的二選一？我不能都不選嗎！

被秦右安套路了有沒有！

他控訴般地對秦右安叫道：「你套路我！我反悔了，我都不選！」

秦右安站直身子，伸手撈起放在書桌上的結婚證，送到他面前抖了抖：「或者你也可以選我微博公布我們結婚的消息，一切迎刃而解，秦太太。」

沈蘇雲：……

爺爺喂，你這是給你孫子找了個什麼老公啊！

秦右安他就是個隕石坑啊！

要是他爸爸有秦右安這種段位，別說離家出走當演員，他早八百年就已經變成一個畫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