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聶藏

「你跟著我做什麼？」 　　

「當然是為了保護蘇蘇不被其他厲鬼吃掉啊～」 　　

我緩緩走在金色的陽光下，手翻著銘牌上方的光屏，眼睛極快地掃過各種虛假介紹，終於在看到聶藏強勢回歸，恆天公司大清洗的時候一震。 　　

聶……藏… 　　

又看到這個名字了，我加快步伐。 　　

「哎哎，想到什麼了嗎？一下子就急了……」沙華在後面嘟囔地跟上。 　　

恆天公司。 　　

不在，到處都不在。我重新站在門外，皺起了眉，去哪裡了呢？心裡莫名焦躁。 　　

沙華跟蘇祈的後面，眼神一瞬間深邃而黑暗，盯得前面的人身體一緊，投來疑惑的一瞥，他回以嫵媚害羞的笑容。 　

聶藏把自己埋在床上，鼻間瀰漫著熟悉到疼痛的味道，那是祈蘇的味道，就好像他還在身邊一樣，從未離去。 　　

手指猛地抓緊被子，用力到失血蒼白。心裡像千萬把刀子在猛砍，細割，痛得喘不過氣來，手指慢慢放鬆，眼淚洶湧地奪眶而出。 

我站在他身後，默默地看著這個趴在自己床上痛哭的男人。在看到他的一瞬間，龐大的記憶就闖了進來。 　　

這個男人，幾乎貫穿了我的一生，短短的一生…… 　　

聶藏，我輕輕開口叫，慢得像是品嚐一樣。 

從八歲救了他開始，糾糾纏纏的一生就終止在生命結束前的那幾秒。 　　

沒錯，我想起來了，在車禍前幾秒，我答應了他。就在我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準備和相愛的人度過一生的時候，笑容變成了不可置信，最後想的是:對不起了…… 　　

那個傻瓜一開始肯定會以為是他害我死的，那該是多麼痛苦啊！我想摸摸他顫抖的頭，卻穿了過去。 　　

我死了。 　　

這一刻是真正意識到這代表了什麼。 　　

我死了啊，我什麼都做不了…… 　　

聶藏……，我凝視著這個哭得像個孩子一樣的男人。這個男人，給了我所有孤兒都缺少的東西，而我卻一直把它當作理所當然，當我清醒的時候，卻也只能留下一個「嗯」字和一句「其實我也喜歡你」，就像一個空頭支票，什麼都做不了，還白白地給了別人痛苦的希望。 　　

殘酷到無以復加，你真是人渣啊祈蘇。 　　

聶藏紅著眼睛站起來，跌跌撞撞地搖晃進衛生間，我慢慢跟入。他用冷水狠狠地揉搓臉，掛著水珠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就像個厲鬼一樣，他抽動著嘴角，凄慘地笑道：「 要是你，又得說我的不對了。」 　　

我看著鏡子。 　　

明明我就站在你身後，鏡子里卻沒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