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重深正仰著頭抽煙享受著身體上的愉悅時，突然聽到隔壁間發出了一聲極其隱忍、曖昧不清的喘息聲。

他立馬就推開了跪在面前女生的頭，被推開的女生正想疑惑的發問，赫重深低頭瞪了她一眼，用食指夾著快抽完的煙豎在嘴前示意她安靜，然後側過頭閉息仔細捕捉隔間的聲音。

「呃——」

赫重深這次聽清楚了，是一個男生髮出的聲音。他把煙丟在地上隨意用腳碾了幾下，拉起垮在大腿上的褲子穿好，隨後用腳踹了一下面前的女生，「滾。」

那個女生有些失了興緻，又不敢違背赫重深的話，只好站起來揉了揉跪疼的膝蓋，推開門不情不願走了。赫重深倚在馬桶邊掏出手機給那個女生轉了賬，然後走出隔間，轉了一個彎在剛剛發出聲音的門前停下。

赫重深緊緊盯著面前的這扇門，他敢肯定門內的傢伙聽到了自己的動靜，剛剛那幾聲的喘息全都消聲了，此刻男衛生間里安靜得只有水管漏水的聲音。他攤開手掌，在木門上大力拍了兩下，「開門。」

門內的人似乎是被嚇到了，傳出一陣摔倒和衣服窸窣的聲音。赫重深的好奇心更重了，誰居然跟他一樣大膽敢在上課的時候跑到廁所里搞小動作？他根本等不及門內那個人讓他打開潘多拉的盒子，而是稍微往後退了一小步，提起一八三的長腿一腳踢開了殘破不堪的門——被暴力踢開的門在短暫的展露裡面的場景後又條件反射的關上了——也就是那短短的一秒，像是周圍都被抽空了空氣，赫重深窒息了好一會兒。

白。好白。這是赫重深腦海里的第一想法。

門內的男生連忙用身體抵住已經被踹壞的門，聲音顫抖得像上了發條：「你……你幹嘛？……」

是一個很陌生、很慌張、很清幼的聲音。赫重深不由得心裡有些癢，癢得他想闖進去關上門看個究竟。「開門，讓我進去。」他壓著門板用力推了推，裡面的那個傢伙居然還挺大力，倆人一來一回門絲毫不動，赫重深有些惱了，在這個學校里還沒有人可以拒絕他的，他又再次往後退了一步，提起右腳蓄了兩秒的力，猛地踹開了門。

這回赫重深看清楚了——是一個從來沒見過的男生，穿著一身非常不合碼的髒兮兮校服，頭髮非常長，劉海遮住了大半張臉，此刻正跌倒在地上低著頭，雙手捂著褲襠，十分不安的顫抖著。

赫重深注意到他的指甲里垢滿了黑黑的東西，極力掩飾他襠中的尷尬。他藍白色的校服上印著大大小小的腳印和泥巴，腳底那雙鞋已經爛得看到他穿著灰色的襪子。

什麼啊，居然是個邋遢鬼。赫重深在心裡嘀咕著，剛剛那股癢勁已經全沒了。他有些失了興緻，卻也不想那麼早回教室去聽無聊的課，便伸出腳踢了踢坐在地上傢伙：「怎麼邋遢鬼也會自我安慰？」

坐在地上的男生好像非常害怕他，挪著身體使勁往角落裡靠。赫重深盯著他又長又重的頭髮覺得有些好笑：「幹嘛？我雖然惡劣了點兒，又不會吃了你。」他顯然對自己的行為作風如此清晰了解覺得更好笑了，損人的品質在這一刻也沒有停止。赫重深嘖嘖了兩下將他從頭到底打量了一番，嫌棄道：「況且你太髒了，真要是給我吃，我怕得嘔出早飯。」

那個男生在聽了這句話後也沒啥反應，既不反駁也不生氣，一聲不吭的，只懦弱的縮在牆角，雙腿豎起來抱在胸前，深深的低下頭。

赫重深覺得沒趣，就像一拳砸在了空氣上。他向前走近男生，蹲在了他面前，突然抓著他的頭髮用力一提——一個面黃肌瘦的小臉蛋隨著他的動作毫無防備的出現在他眼前，這個邋遢的男生長了一雙非常清澈的大眼，鼻樑也生得精巧，是一張非常秀氣稚嫩的少年臉。

男生在被看到整張臉的下一秒立馬拍開了赫重深的臉，把整個腦袋連同頭頂的頭髮一起埋在了膝蓋里，雙臂捂著頭部劇烈顫抖著，驚恐已經爬滿了他的全身。

赫重深其實也就看了一秒不到——這個男生的臉實在是太髒了，就像一個月沒洗臉的樣子。而且看起來營養不良，臉黃人也瘦小，這很主觀的樣貌全部把赫重深短短看到的一秒五官全部代替。儘管他褪去外界髒兮兮的影響，本身就是一個很好看的男生。

赫重深心下更嫌棄了一些，暗想怎麼這個男的這麼不講衛生。他撐著膝蓋站起身，瞄到他校服上繡得歪歪扭扭的「陳易」兩字，剛好下課鈴聲響起。他瞥了一眼坐在地上發抖的男生，丟下一句「沖點冷水會舒服點兒」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