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沐很早就醒了，只見他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半開的窗扉，看著漆黑的夜空漸次轉為蒼白的永晝，就這麼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直到聽見有人小心翼翼的敲門聲，他才再次閉上了眼睛。

「少爺好像還沒醒。」沒聽過的女聲。

「那我們先出去。」是清霜的聲音。

「對了，要是待會兒少爺醒了，你不許進來。」

「為什麼？」清霜撓撓頭表示不解。

「你傻啊，之前少爺看到你就…就精神不好，你還是別添亂了。」

「我知道了。」清霜看了一眼仍舊緊閉雙眼的遲沐，走了出去。

不遠處傳來水倒入面盆的聲音，女子身上佩戴的珠珞串成一簇，隨著身體的擺動發出脆嫩的聲響。空氣逐漸熾熱起來，雖有窗紙遮著，但陽光依舊刺眼。遲沐索性不再裝睡，他把頭側向床外，靜靜的打量女子。

「少爺可是醒了？」女子上前，將床簾勾好。

「嗯。」遲沐應了聲，緩緩坐起。

「少爺可是餓了，奴婢伺候您梳洗穿戴後就叫人端上來。」

「嗯。」點了點頭，遲沐配合著女子站起身，一陣眩暈感翻湧而上。

「少爺！」女子驚呼一聲，扶穩了他。

鼻尖傳來脂粉和露水的清香，女子垂下的發起隨風擺動，弄得臉頰有些瘙癢。遲沐眨了眨眼睛，迅速推開她。

「不要碰我。」

「少爺。。？」女子皺眉，看上去很心疼的樣子。

「不要碰我。」遲沐重複一遍，故意擺出一副厭惡的嘴臉。

「是奴婢逾越了。」將面盆里的毛巾擰幹，小心得遞了過去。

遲沐接過毛巾擦了擦臉，暗自思忖著，自己剛剛說的話是不是太過了。

「你們把早飯端進來。」女子揮了揮手，幾個青澀的小丫頭捧著精緻的餐具陸陸續續走進來。雖是早飯，可比現代的早飯多了不知多少倍，可以說，這算是兩三個人的量了。

「以後不用這麼多，我吃不了。」遲沐拿起筷子，就著面前的小菜吃了起來。

「少爺，按照府里的份例，這不多的。」

「我吃不了，浪費。」遲沐很明顯的皺起眉，這丫鬟一定是在跟自己對著幹。

「是。」

「你們都下去，我不想再重複第二遍。」

屋內頓時冷清下來，遲沐放下筷子，盯著面前剩下的半碗稀飯發獃，穿越的感覺是那麼真實，但前世死去的痛苦似乎還糾纏著靈魂，手不自覺的捂住胸口，慢慢合緊五指。

「涼霜姐姐，少爺這是怎麼了？看上去和以前好不一樣啊。」遲沐豎起耳朵偷聽，原來她叫涼霜。

「少爺前幾日落水，精神尚未恢復，大夫說了要好生照料，你們可別插科打諢。」末了，涼霜想了片刻又加上一句，「清霜你昨個嚇到少爺了，可別忘了請罪。」

「這我知道，涼霜你就放心吧。」

接下來就是小丫頭聊的些無關緊要的話題，遲沐索性也就不再聽了。這會兒又想起昨天被自己刺傷的男人，好像是這具身體的哥哥來著，是第幾個哥哥來著，昨天實在太突然都沒仔細記下，雖然不知道是誰，但還是去道個歉比較好。

「少爺這是要出去？」涼霜一扭頭，就看見遲沐從屋內走了出來。

「嗯，昨天我把哥哥傷了，想去看看。」

「可是要人陪著？」涼霜遲疑的開口，她現在摸不清遲沐的性子。

「嗯，你陪我去。」遲沐想了想，「準備一下，現在就走。」

「奴婢早就給您備好了，您睡著的時候六少爺來看過您，說是要和您一起去看四少爺。」

「嗯，我知道了，先去六哥那裡。」原來昨夜傷的是四哥。

「是。」

「你也一起。」被點名的清霜愣在原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