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著遲沐的馬車穿越一條條小巷來到城門，天際已經翻卷開新一天的白晝，雨過天晴後的天空湛藍的不可思議，絢麗的陽光正透過散開的雲層滲入大地，它們正跟上時間悄無聲息的朝城市走來。雖是黎明，氤氳的水蒸汽隨著熱度的上升消散，剝開水汽，五色斑斕的景象開始清晰。

「唔。。。」遲沐睜開眼，不知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小傢伙，終於知道醒了。」

「！」車裡有人！

「看來這安神香的作用實在太好，小傢伙睡的連本座進來的不知道。」

「你。。。」遲沐抿唇，借著男子點起的燭火看清他的面目，眉目如畫，狹長的丹鳳眼微微上挑，宛若三月綻放的桃花，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妖。

「怎麼，不認識本座了？」男子邪魅一笑，將身子依靠在右側的軟枕上。

「如果說，遲琊是可用手掬起的一汪清泉，冷何弈是令人捉摸不透的淡薄暮靄，那你就是之前連綿不絕的傾盆大雨。」

「哦？什麼意思？」

「因為『山連暮靄迷前浦，雲擁春流入遠江』，而你『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唔。。。」果不其然，遲沐剛說完，脖子就被他掐住了。

「小傢伙，落水之後變得更伶牙俐齒了。」

「。。。」遲沐被他掐的有些喘不過氣。

突然，男子鬆開手目光凝重的看向車外，遲沐咳嗽幾聲向車內縮了縮，只聽得車外風夾雜著樹葉發出的「颯颯」聲。

「看來你那兩個哥哥也不是一無是處。」男子微微撩開車簾一角，正好可以看見車外的遲沛遲楨兩人。

「五。。。」遲沐還沒喊出來就被男人捂住嘴巴。

「噓~小傢伙乖一點，你說他們會不會發現你在這裡，會的話就點個頭，不會的話就搖頭。」

「唔唔。。。」遲沐狠狠瞪了他一眼。

「不點頭也不搖頭，那本座就來看看你那兩個哥哥究竟會做什麼。」男子把遲沐抱在懷裡，一手攬住他纖細的腰身，一手維持著撩開車簾的姿勢。

「你不怕我叫了？」遲沐扭頭，正對上男子似笑非笑的眼神。

「那你不怕本座割了你的舌頭？」男子抱緊遲沐，甚至故意將身體貼近，遲沐皺眉，一個兩個都喜歡抱男人，自己沒屁股沒胸的有什麼可抱的。

「小傢伙在想什麼？莫不是在擔心你那兩個哥哥。」

「你外號是不是叫『九千歲』。」遲沐突然沒頭沒尾的問道。

「九千歲？本座還是第一次聽到。」男子挑眉，看上去很高興的樣子。

「你喜歡嗎？那這個外號送你了。」

「嗯？本座怎麼嗅到了陰謀的氣味。」男子湊近，近的遲沐甚至可以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氣。

「什麼陰謀，九千歲是尊稱好嗎，你想皇上不是叫萬歲嗎，看你這樣也不可能是皇上，九千歲這個稱呼僅僅比皇上的萬歲小那麼一丁點，而且叫起來還很好聽，我這是在變相的誇你，沒腦子。」

「照你這麼說，本座還要謝謝你？」

「謝就不必了，你離我遠點我就謝天謝地了。」要不是有個冷何弈在前面已經抱過一次，不然遲沐肯定會拿匕首捅他，哪還像現在這般淡定。

「你很討厭本座？」

「你哪隻眼睛看出我喜歡你了。」

「敢用這種口氣跟本座說話的你不是第一個，但能活到現在的你還是頭一次。」

「所以，你現在要殺了我嗎？」

「你不怕死？」

「沒什麼怕不怕的，我已經死過一次了。」蒼白的小臉上寫滿涼薄，遲沐似乎一點都不擔心自己還能在這個男人手上活多久。

「落水之後的你確實變了不少。」男子有些訝異，看遲沐的眼神走了些許改變。

「說這話的你不是第一個。」

「但小傢伙你知道嗎，」挑起遲沐的下巴，強迫他直視自己「本座可以不殺你，但本座可以折磨你。」

「那你知道最折磨人的方法是什麼嗎？」遲沐低頭，長發隨風飛起的同時遮住他一閃而過的表情。

「本座洗耳恭聽。」男子越來越好奇遲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原本以為養在溫室里的少爺們都如出一轍，這個似乎與眾不同。

「殺了所有與他有聯繫的人，然後讓他努力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