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攤屍攤了幾天，整個人都變得越發懶散，午後的時光更是閑適的不得了，與前世比起來，這樣的日子簡直不敢想。挽起袖子，看手心上的疤痕連接至上臂，凹凸不平的表面上遍布紅紫的結痂，甚至有些瘙癢難耐，遲沐知道，那是傷口正在癒合，亦是自己活著的證明。

自那天後，遲沐也沒再見過「九千歲」。

「少爺在想什麼？」涼霜正指揮小丫鬟清掃外院，這會看見遲沐正望著天空發獃，忍不住問道。

「沒什麼。」遲沐漫不經心的回答。

「少爺可要去看看六少爺？奴婢聽說六少爺整天吵著要出去，可夫人發了話，說是六少爺還傷著，說什麼也不準。」

「不去。」遲沐小聲的「嘖」了一下，他和遲楨合不來呀。

「那。。。那少爺要不要去看看五少爺？」

「不去。」遲沐起身，「還是去看看四哥好了。」

「那奴婢派人先去通報一聲。」

「不用了，太麻煩。」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和頭髮，遲沐拿起桌上的摺扇向院外走去。

正是八月暑氣最強的時候，沒走多遠就強烈的感受到灼熱的陽光炙烤著自己的肌膚，汗水浸濕內衣，貼合著傷口反應出火燒的刺激感，遲沐走到陰涼處，將衣袖卷至手肘，整個人有些難耐的打開摺扇扇風。

「涼霜，我想剪頭髮。」

「！」涼霜在確定遲沐是真心誠意想剪頭髮之後，驚慌失措的回答，「少爺，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剪不得呀！」

「。。。我說說而已。。。」遲沐撇過頭，古代人和現代人的代溝還是有幾千年的。

「那就好，剛才可嚇死奴婢了。」

「以後不會了。」遲沐抬頭，突出的瓦當上沾染著嫩綠的青苔，連接蒼灰的屋檐向天空伸展著，樹葉閃動著翠綠的光華，時光至於風中，至於水裡，至於呼吸間。

倒著走，故意忽視涼霜的勸告，視線順著褐色的藤蔓向前看，突然，在榫卯的縫隙間，似乎有什麼閃著金色的光芒。

「少爺！！」猝不及防，遲沐正好走到走廊邊緣一腳踩空向後倒去。

「小心！！」天旋地轉間，只聽得「咯噔」一聲，遲沐感覺自己的後背快要被台階膈應出血痕了。

「姑娘沒事吧。」男子看上去和遲沛差不多大，令人好奇的是，男子臉上帶著半張面具，穿過那堅硬的材質，遲沐可以看到男子有些慌張的眼神。

「我沒事。。。」遲沐擺擺手。

「姑娘沒事就好。」男子起身，似乎想拉遲沐一把，但卻有些猶豫。

「等等。。你剛剛叫我什麼？」遲沐的臉色難看，突然想起曾經流行的一句話：

軟妹有三寶：身嬌、體柔、易推倒。

「姑娘。。。？」

「我是男的。。如假包換。」

「？！」男子很是震驚，誇張的用眼神仔細打量遲沐。

「這位大哥，我的丫鬟剛剛叫我少爺，你沒聽見？」

「抱歉，沒有。」

「那我這穿著打扮也不像個姑娘呀。」

「我以為你是女扮男裝。」

「大哥。。你話本看太多了。。」遲沐扶額。

「你長的這麼好看，怎麼會是個男的？」男子似乎還是不相信遲沐所言。

「誰說男的就不能長的好看了？不對！你看我哪一點像個姑娘了！」遲沐氣不打一出來，拉住男子的手就往自己胸口上放。

「這。。使不得。。誒？還蠻軟的。」

「你大爺的！」遲沐甩開他的手，頭也不回的走了，跟傻子在一起自己也會變傻，簡直就是真理。

「唉，小七你去哪？過來見見剛上任的刑部尚書。」遲沐一回頭，就看到遲沛站在男子身邊，招手示意自己過去。

「唉，大清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