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顏知帶著官兵找到新娘的時候，她正跪在死去的男子身邊，一手一手捧起旁邊的黃土，顫抖著撒在他身上。精緻的妝容早已被淚水沖刷殆盡，艷麗的嫁衣已經被樹枝刮蹭的破爛不堪，看上去諷刺的很。

「你，你，還有你，幫她把人埋了。」不是顏知冷血，而是早已看多了這些悲歡離合，已經司空見慣。

「是。」身後的官兵解下佩刀，用它替代鏟子，一下一下把黃土推進墓坑。

「謝謝官爺。」新娘哭著道謝，向顏知他們不停的磕頭。

待祭拜完已是中午，冷何弈等人用完午膳後來到大堂，已經停止哭泣的新娘接過丫鬟的手帕擦拭紅腫的眼睛。

「官爺。」新娘跪在地上，又不停的磕頭。

「扶她起來，再搬把椅子。」左清暉畢竟是主審官，坐在最中央，冷何弈位於左上座，遲淮則坐在右邊。

「謝官爺。」新娘踉蹌著坐了下來。

「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是，民女名叫趙小翠，是趙家村的村民，大約六日前是我們村河神娶親的日子，而我就是今年的新娘。爹娘都說，嫁給河神是上天安排的命運，是好事，其實我知道！那根本就是去送死！」趙小翠突然瘋狂的站起來。

「什麼嫁給河神就能祈求來年風調雨順！根本就是把我們這些人推到河水裡淹死罷了！一個不行馬上就有下一個接替，直到真的降雨為止！」

「你冷靜點。你的意思是，村裡祭祀河神其實是為了削減不必要的人口？」左清暉並不感到震驚，一些鄉下過農村，因貧窮把子女送人或者連接殺掉的事時常存在。

「大人明鑒，可憐我那秋哥，硬是為了保護我，斷送了一條性命。。」說到這裡，趙小翠又開始哭哭啼啼。

「除此之外還有什麼？本官可查到趙家村似乎不是那麼簡單。」

「民女不懂大人的意思，大人若是說村裡曾經發生過什麼大事，民女倒是知道一件。」

「說。」冷何弈有些急躁，小傢伙在自己眼皮底下被人抓走真是太丟臉了。

「二十幾年前，村裡惡霸趙三家的乳母從外面抱回來一個嬰兒，我娘去看過，說是偷來的。」

「何出此言？」遲淮心裡一驚。

「娘說，包裹嬰兒的布摸上去光滑的很，一看就知道是好料子，說不定是哪家不要的小少爺。」

「為什麼說是不要的？」

「因為那個小嬰兒看上去很瘦小，一看就是養不活的樣子。」

「現在他們人呢？」

「幾年前搬到滄州去了，之後再也沒見過。」

「那乳母是不是姓張？」遲淮越說越覺得心驚，卻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

「對呀，大人怎麼知道。」

「來人，去滄州把張氏帶來，本官要親自審問。」左清暉沒想到一個趙家村居然能牽出遲府的白骨案，雖然未下定論，但也八九不離十了。

「你們都下去，本王有事單獨問她。」手指敲擊桌面，靜靜聽眾人退下確定腳步聲，原本坐在椅子上的趙小翠此刻慌的很，手足無措的再次跪下來。

「說，你跟沐兒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