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遲沐覺察到的時候為時已晚，面前的景象開始模糊，漸漸扭曲成不願想起的模樣。又是一年冬至，厚重的雪花在窗檯上堆積起來，夾雜著細小的雨點飄落在玻璃上，行程一個個精緻的窗花。路在年味十足，越靠近夜晚，禮花和鞭炮震耳欲聾，只可惜少年已虛弱到無法爬起，否則那絢麗的夜空定會成為他記憶力一段難能可貴的篇章。

「媽媽。」遲沐喃喃自語，或微笑，或哭泣。

腳邊散落著數不清的碎片，一寸厚的相簿被那些惡魔撕扯開，再也拼湊不出原來的模樣。小腿和手臂上布滿冬天特有的凍傷，甚至有些已變成中毒般的黑紫色，那裡不會再有知覺。

遲沐覺得自己快死了，可事實並不是這樣。

「什麼人？！」左清暉自知自己被發現了，遂抱著遲沐跳水池旁的空地上，一敵五，真不是個好主意。

「哪溜進來的耗子。」女子抽出盤在腰上的九節鞭，在地上抽打出一道道深深的裂痕。

「殺！」被稱為二叔的男子一下令，那對年輕的男女一左一右展開攻勢，攻擊招招很辣，不留餘地。

左清暉抱著遲沐有些吃力，想把他放下卻發現他居然死死抓著自己，無奈下，左清暉只好拚命躲閃，為了防止女子的鞭子打到遲沐，他可是吃了不少苦頭。

遲沐的意識一直在游離狀態，前世與現世的記憶相互交疊雜亂無章，只覺得空氣中那甜膩的氣味越是濃郁，這難受的窒息感就越是清晰。左清暉的呼喊時而清晰時而模糊，最終逐漸埋沒在呼嘯的大雪裡。

「住手！」突然兩個老者異口同聲，左清暉乘機退後幾步，身體靠著石壁休息一會兒。

「祖母你這是幹什麼呀？」女子收回鞭子，剛才差點打到自己。

「是啊，祖父剛才我倆都差點得手了。」男子也隨聲附和。

「你。」其中女性看著拄著拐杖指了指左清暉，「有沒有問到什麼氣味？」

「氣味？」左清暉屏住呼吸，難道空氣里有毒？

「放心吧，小子，沒毒。」男性老者呵呵一笑。

「你應該沒聞到吧，確切來說應該是根本不知道。」女子突然明白了什麼，好笑的看著左清暉。

「什麼東西？」左清暉覺得他們不像在撒謊，自己確實沒感受到什麼不同尋常的東西。

「是香味，一種甜膩的香味。」

「香味？」左清暉深吸一口氣，卻什麼也沒聞出來。

「小子，你是沒聞出來，你身邊那小子可不一樣。」說罷，那兩位看著突然上前，不過一瞬便來到左清暉身旁，速度快的超乎想像。

「沒錯，是遲家的小子。」男性老者捏住遲沐的下巴，湊近看他的臉，灰白的眼睛像是找到獵物般閃著狼一般的光芒。

「到底怎麼回事？」左清暉剛說完，只覺得左肋下方一陣鈍痛，不禁單膝跪倒在地。

「跟老朽說話客氣點，小心丟了小命。」說完拍了拍他的肩，左清暉頓時覺得猶如泰山壓頂，胸口一股氣被壓的喘不上來。

「看你快死的份上就告訴你，這小子身上有我們要找的東西。」男子走上前，把遲沐抗在肩頭。

「清弦令？那到底是什麼。」

「你不用知道，因為你該死了。」女子揚鞭，捲起地上的塵土與落葉，如一道疾馳的閃電向左清暉的面門打去，而他被老者壓制的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一擊朝自己打來。

沒有想像中的劇痛和臨死前的掙扎，左清暉反應過來時遲沐已經擋在他身前，及時收鞭的女子被內力反噬吐出一口鮮血，而男子的後背也被他用簪子刺出一個血窟窿。

「不能殺遲家小子！他就是令牌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