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沉，百鳥還巢。

昏黃的信紙上蓋上朱紅的印章，一式四份，各自收好。

夏雨笙窩在柔軟的靠枕里，臉色有些蒼白，雙目也沒了往昔有神的色彩，拿著酒杯的手微微顫抖著，但他的唇仍舊微微勾起，目視遠方，做著一個不切實際的夢。

永州，伏羲的東大門，與千霓國接壤。只要東大門一開，自己的五萬私兵就能殺進伏羲，雖不能直接殺進長安，但拿下邊境不成問題。

畢竟，自己和千霓國國君做了個「穩賺不虧」的交易。夏雨笙這樣想著，越發覺得自己的未來會變得更加飛黃騰達，不僅自己的父皇能夠重新正視自己，就連那可恨的夏竹筠也會被自己踩在腳下。

「契約書大家都各自收好了吧，如今萬事俱備只差東風了。」許縉雲看向冷何弈。

「本王已經派人去了，想必不多時永州的大門就會為三皇子而開。」

「好好好！」夏雨笙站起來，步伐輕浮，他咳嗽幾聲，將酒杯里的酒一飲而盡。

三日後，永州城門大開的消息傳入許縉雲耳邊，他接過探子手裡的紙條，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狠掐了自己一把，疼痛的感覺告訴他還清醒著，計劃一切順利，不是在做夢。

想必如今夏雨笙的軍隊和千霓國的軍隊正在邊境集結。

曾被許縉雲所救的莫雨拿著剛洗好的衣物走了進來，看著許縉雲欣喜的表情，不禁好奇的問發生了什麼好事。

「莫雨，我太高興了！雖然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但這一切都在我的計劃之中。」許縉雲興奮的抓住莫雨的肩，眼睛裡是她從未看過的快樂。

「莫雨雖然不懂那還是打心眼裡恭喜少爺。」

「我一定會讓那些看不起我的人好好看看，遲早有一天本侯爺會把他們都踩在腳下。」許縉雲突然想起什麼，「莫雨我出去一會兒，如果有人問起來，就說我在午睡。」

「是。」

莫雨覺得許縉雲很怪，身為女人總是比男人要敏感許多，雖然許縉雲的眼睛裡滿是愉悅，但她還是看到了那一閃而過的害怕，是什麼會讓他露出這種神色？莫雨想不懂也看不明白，她只知道，許縉雲最近每天都會出去，不是去蘭溪閣也不是去千燈樓，他每次回來，衣服上都沾染著淡淡的腥氣。

城郊外一處無人居住的平民窟里，被折斷雙手的林茹雅艱難的存活著，她從沒想過自己居然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看著門外閑散的侍衛，她一腳踢翻面前的飯碗。

「我是林家的二小姐！你們竟敢這麼對我！等我爹來了定把你們碎屍萬段！混蛋！該死的！賤人！賤。。」

「呸！還小姐，弄清楚自己的處境，別沒事跟個狗似得亂叫。」一名侍衛走到林茹雅面前，粗暴的拿起抹布塞到她嘴裡。

林茹雅仍舊不肯聽話，她用力一咬，死死咬住侍衛的手指，侍衛痛的大叫，一卷打落她幾顆牙齒。

「賤人！」侍衛拉起林茹雅的頭髮，兇狠的往牆上撞。

「喂！別弄死了。」另一名侍衛嚷嚷道，「小侯爺來了。」

許縉雲進屋，看著被揍得不成人樣的林茹雅笑出了聲。

「告訴你個好消息，你瞧這是什麼？」許縉雲伸出手，手心裡躺著一塊刻著林字的令牌。

「我爹來了？！哈哈哈！我爹來了！許縉雲你個賤人！你死定了！」

「嘴巴還是不幹凈。」許縉雲動用內力甩了林茹雅幾巴掌，打到她吐了血，「你可真是笨，你爹都來了，可他卻根本不找你？大概是放棄你了。」

「不。。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若是他認為你死了，也就不得不放棄了。」

「你。。要殺我？」林茹雅難以置信的跌坐在地上。

「她交給你們處理，弄幹凈點。」許縉雲擦擦手上的血跡，與身後不停掙扎的林茹雅行程鮮明的對比，他丟下手帕，瘋狂的大笑著離開了。

幾日後，一名借宿的乞丐在破舊的草席下，發現一具顏面盡毀身體殘破的女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