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天一過，百里菏澤就翻過院牆輕車熟路的溜進遲沐屋子裡。屋內還燃著幾盞昏黃的燭火，在刺骨的冬夜裡顯得極其溫暖，遲沐趴在書桌上睡著了，身上還蓋著一條輕薄的棉被。好在屋內的碳火併未熄滅，並不覺得寒冷。

百里菏澤不忍打擾熟睡的遲沐，他向他走過去，正準備把他抱到床上的時候，他卻醒了過來。

「唔。。。你來了。」遲沐支起身伸個懶腰。

「瞧你困成這幅模樣，我看我還是改天再來比較好。」百里菏澤撿起掉在地上的棉被，重新把遲沐裹起來。

「別啊，你明明知道我很著急的。」遲沐揉揉眼睛，「我好不容易才把何弈支走，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大道理說的一套一套，怎麼不見你自己愛惜自己。」

「好啦，我大晚上等你，不是為了聽你罵我的，你願意說就說，不說出門右轉不送。」

「幾日不見，脾氣倒是見漲。」百里菏澤也不惱，伸手捏了捏他可愛的臉蛋，在他發怒前緩緩說道，「你之前讓我調查遲卿的事，已經有了眉目，誠如你所言，遲卿受重傷不止是林家的手筆，皇室似乎也插了一腳。」

「說說看。」遲沐頓時睡意全無。

「也沒什麼可說的，說到底，不管是林家還是皇室都想剷除你們。」百里菏澤輕笑一聲，「這事說不定遲漓更清楚。」

「二哥要是願意告訴我，我還用得著拜託你麼，九千歲大人，您就別打官腔了，直白的告訴我，成不？」

那聲「九千歲大人」，百里菏澤很是受用，「其實事情的真相我也是一知半解，但皇室會出手。。」

還不等百里菏澤說完，遲沐緊接著說道，「皇室會出手肯定是皇帝默許唄，不然哪個人敢如此大膽。」

「並不是這樣，小傢伙，我調查到這件事的手筆並不是皇上，而是皇後。」

「皇後？」遲沐很是吃驚，自己對皇室並不是很了解，這突然又冒出個皇後，是怎麼回事？

百里菏澤突然靠近遲沐，伸手攬住他的腰，感受他在自己懷裡瞬間僵硬，暗處的華商和『無』在蠢蠢欲動，他可以肯定，如果自己有什麼動作，即便不死也半殘。

「你幹什麼？」遲沐想掙扎，卻聽到他在自己耳邊說了句別動。

「你知道嗎？皇後姓林。」

「！」遲沐震驚的瞪大眼睛，他知道百里菏澤說出這句話意味著什麼，難道皇室和林家早走勾結，自己和家人們一直被玩弄於股掌之間嗎？

百里菏澤對遲沐的反應很是滿意，他伸手摸了摸遲沐的腦袋，繼續道，「林是皇後曾經的姓，如今她姓肖，與皇上同姓。」

「改名字了？」遲沐從震驚中緩過神來，把腳收向膝蓋，整個人抱膝坐在椅子上。

「據說是當年皇帝特別喜歡她，給她賜了皇姓。」

對於這個說法，可信度並不高，但不管怎麼說，新武帝和林家勾結的可能性大大增強，但遲沐卻想不出究竟是為什麼？既然林家已經抓走爺爺，那麼下一任清弦令之主就不該是自己。這麼一想，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對自己下毒的人和林家皇室不是一類人。

遲沐不禁打了個冷顫，突然發覺，這裡面的水實在是太深了。

「這就怕了？」百里菏澤把遲沐的反應看在眼裡，說到底，他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孩子罷了，怕也是正常的。

「誰說的，我才不怕。」遲沐哼哼幾聲，聽見府外的更夫的叫喊，「都三更天了，你該回去了，謝謝你幫我調查這些事。」

「小傢伙，我不需要你的謝謝，你知道我真正要的是什麼。」

「去去去，我困了不想跟你打啞謎。」遲沐下了逐客令。

「好，我走了。」百里菏澤知道遲沐不願意提此事，聳聳肩裝作無所謂的離開。

遲沐打開門縫朝外張望，眼見百里菏澤的身影消失在濃重的夜色下，他重新坐會椅子上，蜷起身體，整個人陷入沉思。

『遲沐』，你還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