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沐搖頭，若是五哥知道他自己的話一語成讖，那該有多傷心。

「五哥他也是不願相信的，實在是。。沒有辦法。」遲沐攥緊雙拳，低著頭，劉海遮住他此時的表情，「二哥，這件事我會如實上報，清弦令我也會上交，我不會奢求皇上一切恢復如常，只求他保全家人性命即可。」

「可你別忘了，蘇錦瑟殺了芊和公主，即便那是個意外，但殺人就要償命。」

「不，二哥，你錯了，蘇錦瑟已經死了，就在你來之前不久。」遲沐抬頭，眼睛裡閃射著陰冷的光，「蘇錦瑟刺殺沐郡王不成反被殺，你覺得這個理由怎麼樣？」

「真是個好計謀，小七，你果然是我們之中最聰明的。」遲漓想起始終對自己忠心耿耿的姣喬，以後怕是再也見不到了。

「二哥，這都是你逼我的。正所謂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我會請求皇上把他們流放到東流，不得允許不得踏入伏羲國土半步，而你，就在東流自生自滅吧。」

「小七，不是所有的事都會如你所願。」遲漓突然露出一個凄美絕人的微笑，他飛速沖向遲沐，眼神露出殺意和凶光。

「不要！！」

箭的速度比遲沐尖叫的速度更快，他就這樣看著遲漓在自己面前緩緩倒下，鮮血像在白色的宣紙上迅速暈開，形成一副絕世的圖畫。

「二。。哥？」遲沐跌坐在地上，眼前的畫面時而模糊時而清晰，為什麼今晚的月光如此明亮？刺目的令人潸然淚下。

「主子。。他已經死了。。」白茜柔見慣了這些生離死別，若非她下令出手，否則現在死的就是遲沐了。

「滾！滾開！你知道什麼，二哥他根本沒有想殺我！他是故意的！故意的！」淚腺在這一刻崩壞，止不住的淚水奪眶而出，他伸手抱住遲漓的屍體，哀嚎聲徹夜難眠。

翌日，小丫鬟給遲沐梳妝好，再拿出那件宮裝給他穿上。

「主子，馬車已經備好了。」一位不知道名字的下屬走了進來。

「怎麼是你？茜柔呢？」遲沐抬起哭到紅腫的雙眼，臉上的疲倦一覽無遺。

「茜柔大人她。。她身體不舒服，早上可能吃壞肚子了。。哈哈。。」那人幹笑幾聲，尷尬的謊言。

「是這樣。」遲沐卻笑不出來，也不深究，「你叫什麼名字？」

「屬下叫白夜徊。」

「夜徊，今日你陪我入宮。」

「是。」

兩人的談判並未持續太久，新武帝一聽遲沐的請求，在知道他要上交清弦令後仍舊有些遲疑，但隨後他追加的條件見遲沐根本不拒絕全部答應下來，索性也就鬆了口，頒了一紙詔書，如遲沐所求那般把遲家人全部流放東流，非詔不得回來。

新武帝要遲沐答應的條件有三：

一、上交清弦令，無期限返還；

二、除白茜柔、白行羽、白夜徊外，其餘下屬全部聽從皇上的安排；

三、要求遲沐當場服下母子蠱中的子蠱，若違背以上兩個條件，則子蠱噬心，暴斃而死。

因為是流放，全家人幾乎沒有時間治療傷病就被人趕出城門，好在白夜徊提前買通了關押的獄卒，才免去帶枷鎖的負重。

遲沐原本想讓洛淺安一路跟隨，路途艱苦，實在難以提防各種不測，可一想到尚在昏迷的蘇子和，這念頭無論如何也給打壓下去。可沒想到的是，洛淺安居然主動提出要跟著去東流，這也許是遲沐操勞到現在為止，最好的一件事了。

千恩萬謝後，眾人踏上遠行的路程。好在一路有冷何弈留給遲沐的暗衛護送，遲沐的擔心可以適當放下了。

「主子，您回去休息吧，屬下看著心疼。」白夜徊扶著搖搖欲墜的遲沐。

「還不行，還有沒做完的事。」

「您是說四少夫人嗎？已經提前一天送往東流了，您從許府偷來的金銀珠寶也全都換成銀票一併送了過去，二少爺的事他們都不知情，另外東流那邊還有鯨落大人接應著，您就放心吧。」

遲沐點點頭，用腦過度的他一時想不起還有什麼需要交待，望著漸漸化作小黑點的一行人，他不舍的轉身上了馬車，扯過角落裡的薄毯把整個人包裹起來。

他在心裡自言自語，淚水又不爭氣的滑落。

冷何弈，你這傢伙在哪兒，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