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這時肖明和終於說話了，「雖然他們有罪，但追根究底還是那造謠之人更可惡。」

「太子殿下真會見風使舵，你一開始不是咬定沐郡王是小偷嗎？怎麼？這下又閉口不談了？」冷何弈抬眸，他連新武帝都不怕，還會怕你一個小小太子？

「是本皇子錯了，但本皇子判斷錯誤也是建立在舍利是真這個基礎上，而且本皇子也沒說錯，他的動力時間都很充足，本皇子懷疑他也合情合理，倒是冷王爺一直護著他他，這又是為什麼呢？」

「好了，吵吵鬧鬧的像什麼樣子，既然真相已水落石出，捉拿造謠之人這事就交給明和來辦。」新武帝這一開口，算是給兩人一個台階下，不要再揪著此事不放。

這時遲沐也暗搓搓的拉了拉他的衣角，小聲的說了句「我沒事」。眼見小傢伙也這麼說了，冷何弈只得順著台階下，不再多說什麼。

而肖明和本就不想與冷何弈爭吵，應下了新武帝交給自己的任務後，退了下去。

普寧寺肯定是不能住了，但城主府也住不下那麼多人，遲沐也不想與官員和宮妃居住在一起，便主動提出住在外面的客棧里。

白行羽端著藥碗走進房間，「主子，您把藥喝了就早點休息，後天一早我們就要回城了。」

「嗯，留下來的只有肖明和的兵馬？」

「是的，皇上不是要他把造謠的人抓起來麼？」

「我看若真要追根究底的查下去，恐怕這裡的百姓個個都要抓起來，皇上把這事交給他，其實是想讓他重樹自己在大臣面前的形象。」

「這裡面彎彎繞繞的，屬下不懂。」

「好吧，說直白點，皇上還是很喜歡肖明和的，看上去也確實想在百年之後把江山交給他，不過，嘿嘿，我怎麼能讓肖明和這個混蛋稱心如意。」

看著笑的一臉奸詐的遲沐，白行羽知道自家這位主子肯定又有什麼歪主意了。

夜裡晚風習習，從半闔的窗戶飛入屋內，吹熄泣淚的燭火。一個黑影悄悄溜進遲沐的屋子，他小心翼翼湊近床榻，卻在還有十步遠的位置被白茜柔與白行羽齊齊攔下。

不想驚擾遲沐休息的白茜柔直接揪住那人的衣領，用力甩出窗外，白行羽緊跟在後，對著那人的脖頸直直刺去，但那人靈敏躲過，這一劍也只扯下他蒙面的黑布。

月光下，少年清秀的面容分外清晰，風裡揚起的青絲，向上挑的眉眼，微微勾起的唇角，舉手投足間一顰一笑都與遲沐如出一轍。

白行羽當時就驚呆了，眼睜睜看著他翻過圍牆消失在視野里，直到白茜柔跑來對著他的腦袋狠狠敲了一記，他才回過神。

「你在幹什麼？！怎麼把人給放跑了！」

「我。。他。。主子。。太。。」白行羽手腳並用的解釋，因震驚說話都結結巴巴的。

「白行羽，我以隊長的身份命令你，從現在開始給我滾回東流，永遠不要出現在我和主子面前！」白茜柔說完轉身就走。

白行羽嚇得臉色蒼白，立馬拉住她，「茜柔姐，我不是故意要把他放跑的，他他他他長的跟主子一模一樣！」

少年躡手躡腳的回到院內，輕輕推開屋內再轉身關上，還沒來得及溜上床就被男人發現了。

「知道回來了？」男人的聲音平靜，沒有一絲怒意，但對少年來說，反而更加可怕。

「殿下，奴知錯了。」少年走上前在男人身邊跪下，低頭認錯的態度很是誠懇。

「水木。」男人叫少年的名字，伸手挑起他的下巴，「你應該知道我一向不喜歡不聽話的孩子。」

水木咬緊下唇不敢說話，漂亮的眼睛裡漸漸溢出淚，折射出肖明和帶著微笑的臉。

「以後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去找他的麻煩明白嗎？你可知我找了多久才找到跟他不差分厘的這張臉？」肖明和一邊說一邊收緊手上的力氣，「你想背叛我嗎？」

「奴不敢，奴沒有這個心思。」水木驚慌失措，下意識握住肖明和的手，「奴的身體和心都是殿下的，除此之外，不會有別的心思。」

「你知道就好。」肖明和像扔抹布一樣甩開他，「除了這張臉，你拿什麼跟小沐兒比。」

「是，奴自然比不上沐郡王。」水木低著頭，黑暗隱沒他的神情。

「好了，時候不早了，我要休息，你滾吧。」

「奴不走，留下這裡伺候殿下休息。」

夜裡水木睜開眼睛，揉著酸痛的腰從床上坐起，月色下他毫無血色的臉蒼白如紙，腦海中回想起肖明和瘋狂時一聲聲「小沐兒」，即便睡醒了也依舊刺激他敏感的耳膜。

他知道，無論是名字還是臉，甚至自己整個人，都是遲沐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