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最近是雨季，雨水特別多。泥牆磚瓦濕潤著，總也透出新鮮的氣息。雲柏一做了午飯，叫羅媽和小志上來吃飯，雲柏一從沙發上起身，取下黑框眼鏡。

"吃飯啦。"

小志毫不客氣地夾起一個雞腿，眼珠子瞪著口水都要流下來。雲柏一一筷子打下他。"就兩塊，羅媽一塊，仇炎一塊，你吃飯吧你。"小志委屈地看了看羅媽，羅媽卻沒有回看他，反而徑自夾起了雞腿。"誒…就是啊…我一塊……唉……"雲柏一朝小志笑了笑，小志像吃了苦瓜一樣夾起了白菜。

然後雲柏一把另一個雞腿夾給了仇炎，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往後靠了靠。仇炎淡淡地看了眼，直接動手把自己的碗和雲柏一的換了過來。雲柏一看著那隻大手從上抓起碗，在他面前移過去。

"你……不吃啊？"

"你太瘦了，吃了。"此時雲柏一的臉上居然有了可疑的淡淡的紅暈。

小志一臉絕望地看著他倆，為自己的胃叫囂不平。"我跟你說啊……柏一的手藝那可是驚天地泣鬼神，你不吃會後悔的!"仇炎也是很漠然地回了他一句，"以後還有很多機會。"

羅媽吃得開心，她最喜歡雲柏一的手藝，比自己家的這個臭小子不知道強多少。"柏一啊，你這肯定比你女朋友還會做飯，女朋友有福氣了……"雲柏一一下想到了悠雅，有些無味地笑了笑，藉以掩飾內心的苦澀。

雲柏一這些細小的表情，仇炎全都收在眼裡。現在還不太好表現出來，所以仇炎也就沒說什麼。

收拾了碗筷，雲柏一坐在沙發上，翻著電視頻道。下雨了，沒法外出。仇炎在旁邊整理著作品。

仇炎感覺得到某人的目光一直盯著自己，但是裝作不知道，任他看著。

"仇炎，你有女朋友吧？對吧？真好……"

"嗯。有。不好。"

"怎麼會…你這麼優秀，各方面都很好啊，有女朋友一定很福祉……"

仇炎有點黑臉了。怎麼雲柏一是得了沒女朋友會死症嗎？一直為這種事鬱郁寡歡？

仇炎啪地放下手裡的畫，反過身推下雲柏一，左手壓制住他，"怎麼你覺得我很優秀嗎？哪兒優秀？"雲柏一楞楞地沒反應過來，任他壓著一動不動。"就……都很……"

"你是沒有女朋友會死嗎？嗯？"雲柏一眼神沉了下來，"不是啊，可是她……""沒有女朋友，你可以去找男朋友啊。"雲柏一的臉通紅。"你胡說什麼呢……我怎麼會……"仇炎卻起身放開了他。身上的壓迫感消失，雲柏一直起身子。

"我沒開玩笑。你接受不了嗎？"

"也不是……我沒試過啊……怎麼知道是什麼樣子……"

仇炎也沒有再說話。雲柏一呆著覺得有些尷尬進了房間。

一個人靜靜地躺在床上。雲柏一不明白仇炎是什麼意思。他也許知道了自己被一個女人搞地生活很亂，這個女人在小志眼裡很不堪，但是他卻死纏爛打想要追回來，也不覺得她很好，就是離不開她。雲柏一也知道自己正如小志說得那樣有些賤，肩膀上的刀口還在，到了陰雨天還會有些痛。他也很亂。

雲柏一總感覺仇炎不一般，具體是哪樣與他有牽連他也不好意思去問。但是他剛剛對他的說話也算是讓雲柏一對仇炎有了新的認識。男人和男人？他倒是沒想過，除了那次被人脅迫帶來了很久的噁心感，他不知道和男人在一起是什麼感覺。談戀愛什麼感覺，做愛什麼感覺，走到一定的年紀又是什麼感覺。不過，就算是男人，誰要他呀？一個失業回老家的落魄男人，沒有錢，沒有房子，看起來還有些屌絲，什麼樣男人看得上他？

唉，想多了。男人和男人……

雲柏一在雨季的時候會多夢，但是也失眠。一睡著夢裡的影子就是一個模糊的背影。不過最近那個影子越來越模糊了。

某些瞬間，倒是被觸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