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第一件事，那就是打開手機，打開微信，找到……

柯子元找到毛維煜。高中同學，又是大學同學，這兩層關係很大程度上，會促成毛維煜和木杉在一起。

「你和木杉什麼關係？」

柯子元單刀直入，上一條顯示的還是對方已成為你的好友，這條便探討起了深層次的問題。

「朋友關係而已，怎麼了？」

「哦，沒事。」

柯子元鬆了一口氣。至少確定了小羊還沒有牧羊犬。但是柯子元冷靜下來，又開始後悔，剛剛好像有點情緒，不知道木杉會怎麼想。他也沒法控制這種情緒。說吃醋了？八字還沒一撇呢？木杉可是個直男，這樣的直男也不是說彎就彎。

「那，木杉他有女朋友？」

「沒有……哈哈，他要是有女朋友，我就謝天謝地了。他可從來沒有談過女朋友，我最怕他受騙了。」

居然……女朋友也沒有過……感情經歷一片空白。

這個人是怎麼活到現在的？社會關係極其簡單，感情經歷也極其簡單，為人獃滯簡單，老實，受人欺負，沒什麼朋友。這是柯子元調查之後檢討的。

二十七了，普通程式員的工作，月薪小一萬，養一隻貓——潔潔，同事都讓他幫忙帶咖啡，也都讓他幫著幹活，他全部都會攬下來，也沒有怨言，老好人一個。

柯子元覺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就這樣的進展，他沒有必要生氣什麼的，也好像沒有資格。

但是木杉這個人，值得他生氣！

太木訥了。

柯子元又覺得，為這樣一個獃滯的人生氣真是太不應該了，他卻又為自己這點心思感到痛苦。明明就是個沒什麼特色的普通程式員，怎麼就是吸引了他！

今天中午見過面之後，木杉沒有要來的消息，但是到了傍晚，木杉出現在了柯子元家門口。

柯子元家裡傳來吵鬧的音樂聲。

木杉好奇的往裡張望了一下，沒有見到柯子元。往音樂源頭走過去，發現柯子元正在跑步機上跑步。

這個最近不常開的小房間，原來是他健身的地方……有錢人的樂趣普通人真的想像不到啊。

柯子元看見來人，把速度調慢停了下來。語氣有些急促。

「今天怎麼來這麼晚？」

「公司里實在太忙。」

柯子元把毛巾遞給木杉，自己去喝水了。木杉接過毛巾的那刻，差點被厚重的荷爾蒙氣息堵住喉嚨窒息。

像是一個高大的人將他的武器扔給一邊瘦弱的隨從。

木杉盡量剋制自己的這種想法。他實在是有些瘦，身上沒有二兩肉。再看柯子元的身材，就有些害羞。柯子元不是肌肉爆炸的大肌霸，只是身材非常勻稱，腿部修長有力。好像又去沖澡了。

這裡簡直到處都是淋浴室。

柯子元結束之後出來，腰間圍了一層浴巾。木杉差點背過氣。

大學時期的大澡堂是許多人在一起洗澡，沒有隔間。他被舍友們拉著去了一次，就再也沒有去過澡堂，寧願在宿舍冷嗖嗖地洗個澡。

他實在接受不了這種肉體上的巨大衝擊。男人也一樣。

「我……過來接貓。」

「……」

柯子元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的傷已經好了，木杉也沒有必要一直在他家照顧他，人道主義的照顧結束了。

「好，潔潔應該在貓窩裡，你找找吧。」

木杉把潔潔從貓窩裡挖出來，潔潔砸吧著嘴巴，不太樂意走。尾巴朝他晃了晃，眼神裡帶點慵懶。

果凍本來躺在潔潔身邊，肚皮借給它躺著，這會兒也像知道了什麼一樣跳出來往木杉腿上蹭。

柯子元完全沒有理睬他的意思，這突然讓木杉有了巨大的愧疚感。

就好像是自己照顧一隻小貓而沒有從一而終一直照顧，半路把它扔了。

這種奇怪的突然來的愧疚感讓木杉走之前回頭看了好幾眼。

柯子元已經進了廚房，可能要吃點東西。

木杉到家後的半個小時，柯子元收到了他的消息。

「不好意思，如果還需要，我可以每周過去一次。公司工作太忙，實在不好意思。」

柯子元有些苦澀。

是沒有辦法又無能為力的苦澀。

「不用了。」

回覆過來，潔潔從木杉懷裡跳了下去，自己找了個地方蜷縮起來。

照顧他，現在已經不是他義務之內的事情，但是剛才看見他有些落寞的影子，有有些難過。現在被拒絕了，木杉心裡更加難受。

他是想交個朋友的，單單為了柯子元的年輕和活力，他也想結實這位朋友，在他身邊總覺得還能重新有活力。

這樣以後，也不必每次都麻煩毛維煜聽他說一些瑣碎的事情。

好像還是被拒絕了。

唉。木杉想不出自己有哪裡做得不好，但是也知道自己沒有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