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墨西伸出胳膊，五指綳直，對準袁楚心臟位置，「曾經，我認為你是我的好哥哥。」

可袁楚已經聽不進任何言語，瘋狂的朝墨西撲去。

「不要啊！！」

就在墨西的手指離袁楚心臟還有幾厘米的距離時，一個尖銳的女聲劃破空氣，墨西反應及時，迅速收起五指握成拳頭，袁楚受了一拳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識。

「不要啊！不要傷害我兒子，求求你們！！！」頻秀突然出現，衣衫不整的跑過來摟住自己昏迷不醒的兒子，頭髮散亂，衣角有些破碎，臉上的妝也花了，墨西從未見到過如此失態的頻秀夫人，天知道她是什麼從正殿來到了這裡。「我兒子他是無辜的，一切都是我的錯，要殺就殺我吧！不要害我兒子啊！」

換做別人，面對一個這麼愛子的母親肯定會手軟，但墨西不會，他看到這一幕甚至無比憤怒，娘親被暗算墜崖這一實事如排山倒海般侵進他的大腦。

「你和你兒子當時害我娘的時候，怎麼就沒想想我的感受呢！現在居然...居然有臉！」墨西恨得咬牙切齒。

頻秀愣了愣，立刻反應過來是什麼事，連忙說：「沒有！我沒有害你娘！我只是派人監視你和你娘！你娘的馬車墜崖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除了你！還會有誰！」

「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頻秀已經哭得連話都要好費勁才能說出來，「那晚監視的回來稟報，說你娘死了，是從映引峰迴來的路上！」

映引峰......

墨西愣了，頭腦一片空白，娘，你為什麼去映引峰。

「起初我以為你娘和映引峰上那位有染，我告訴老爺，可老爺不讓我說出來反而把我好說一頓，後來，老爺對你娘的態度就徹底變了，我知道老爺在生悶氣。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可再後來，直到今天，我才明白......」

「我才明白，你娘當初去映引的目的。」頻秀泣不成聲，似乎馬上就要昏死過去，臉上帶著巨大的後悔。

墨西眉頭緊皺，語氣冰冷，「我娘為什麼去映引！」

「好了！」染言及時出來阻止。「你別逼她，她冷靜了自然會說，已經沒什麼值得她隱瞞得了。」

「是啊。」頻秀聽見染言的聲音，殘存的理智使她抬起頭來，這才留意到他的存在，情緒似乎平復了不少，「沒什麼值得我隱瞞的了，可惜，我知道你的事知道的太少。」她低聲笑了笑，「從映引誕生之時，就是四殿鎮守四方，哪來的什麼林將軍。」

染言猛地向後退了一步，像是被人用內力猛推了一下，說不出的震驚。

「別在這胡言亂語！」墨西忍無可忍，幻化出寶劍，朝袁楚的大腿一刺，瞬間扎穿。

頻秀驚恐的吼叫，彷彿扎的是自己身體，「不要不要！我不說我不說！我再也不說了！」

墨西握住染言冰冷的手，用眼神安慰他，「別亂想，這個女人說的話不能信。」

染言默默點頭，但眼中的寂寞還是被墨西給捕捉到。

「再敢岔開話題我就殺了你！」墨西惡狠狠的瞪著頻秀，「說！我娘為什麼去映引！」

「你知道剛才的儀式上發生了什麼嗎。」頻秀自言自語，「我的兒子。」她抱了抱懷中的袁楚，「他，被『斐暗流紋書』拒絕了。」

「因為『斐暗流紋書』早就有了它認定的繼承之人。」染言說。

墨西疑惑的看著染言，「你怎麼知道。」

「幾年前你娘去映引，中途出事，現在象徵著殿主之位的『斐暗流紋書』又拒絕袁楚，莫不是你娘與映引峰的主人許下約定，用她性命，換你一世平安。」染言說。

頻秀認命的點頭，「到頭來我還是輸了，輸得徹底，你娘不是在打仗啊，她是在賭，用性命賭！」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墨西一臉不相信，拚命否定拚命搖頭。娘是為了我才死的，因為我對娘說了那些話，說了自己受夠了被人欺負的日子，她才會......

「不可能的！一定是你的借口！是你做的！」

頻秀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西兒啊，你若不信，可以去大殿看看啊，『斐暗流紋書』，現在正等著你，等著你去繼承呢。」她理了理袁楚的頭髮，「楚兒也是因為被拒絕才弄成這樣子，這孩子他啊，一生都在追趕你的腳步，你並不知道吧。」

墨西愣了，他記得自己還未懂事前，經常和哥哥去頻秀夫人的花園裡玩，那個時候，她總是叫自己西兒，西兒...那才是最真切的話語。快到黃昏時，娘就會來院子叫自己回家吃飯，頻秀夫人總是拉著娘，非要留她在院里吃飯。就這樣，兩個母親，兩個孩子，有說有笑，樂聲一片。

為什麼啊，明明那麼好，為什麼，會弄成現在這樣子啊......

頻秀夫人有錯嗎，她也不過是和普通母親一樣，想讓自己兒子出人頭地而已。染言在心裡想。

「我不會殺你的，我還要留著你在繼承儀式上用呢，不過，至於他......」墨西指向昏迷的袁楚。

」不！！」頻秀護在袁楚前面，「你要殺他，我現在就自盡！讓你得不償失！」

墨西眼一眯，「你敢威脅我？」說著，舉起寶劍，直指袁楚咽喉。

「等等。」就在這時，染言伸出手，摁住墨西拿劍的手慢慢壓下去。

「求求你們，求求你西殿殿主，我真不知道你的事啊！只是道聽途說！求你不要殺我兒子，我只有這一個兒子啊。」她一個勁兒的對染言低頭抬頭低頭抬頭，若不是懷中躺著袁楚，染言相信她會跪在自己面前不停的磕頭，祈求不要殺他的兒子。

「袁楚可以不死。」

頻秀驚喜的望著染言，墨西也皺眉看著他。

只見染言從衣袖裡拿出一顆藥丸，不大不小，看似就是顆普通藥丸，「吃了它，從此，他的心智就會停留在五歲孩童階段。」

「不...」頻秀看著藥丸有些猶豫，眼神里透著絕望，「他已經斷了一支胳膊......」

墨西立即領會到了染言的意思，他上前，在頻秀面前單膝跪地，「頻秀夫人，事情不能這麼想。他吃了這藥，雖然神志不清，但人還在，你也可以日夜守著他，我不會找你們麻煩。若你拒絕，你的地位和待遇都不會變，可是他。」墨西指了指袁楚，「只有死。」

「頻秀夫人您是個聰明人，要榮華富貴，還是要兒子，您好好想想吧。」染言說。

頻秀渾身上下都在顫抖，抽泣聲不斷，一個女人，經歷到如此，也是真不容易了。最後，她顫顫巍巍接過染言的藥丸，喂袁楚吃了下去。

終於落幕，大功告成。

雖然只是短短幾個時辰，彷彿也是經歷了人間冷暖。墨西緊握住染言的手，儘管還有點顫抖。

「好好報答你娘的用心良苦。」染言溫柔的看著他。

墨西鄭重的點頭，「還有你的。」

兩人會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