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沒有詩與遠方，只有眼前這操蛋的苟且。

孟時亦放下手機，仰天長嘆一口氣，準備開車去追人，也不知道宋無言什麼時候和李世寧串通一氣了，有點生氣。

簡直太不把他這個隊長放在眼裡了。

他剛要起身去追，桌上的電話便不合時宜的突然響起，急促的鈴聲似乎催促著什麼，孟時亦倒是以為是李世寧良心發現，冷哼一聲還是接聽。

然而電話卻是接待室那邊打來的。

【隊長，出事了有案子。】

【什麼？通知各部門和司法鑒定中心，立刻出警，對了，你...打電話給李世寧，讓他們回來。】

案發地點在流星花園六號樓3206，流星花園的房屋構造比較特殊，大多都是套間，所以合租的人就比較多了，而這次的死者正是住在這裡的房客。

報案的是他的室友，說是想找他借錢，結果打他的電話發現他的手機就在房間內，這才和其他兩個室友一起打開的房間。

人已經死了，平躺在床上，屍體四周流出了不少血，都浸透在了床單上，房間內也比較雜亂，很顯然是有過一番打鬥的，地上很多形狀不一的血跡，至於死者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也有不少。

奇怪的是，死者沒有雙手。

確切的說是死者的手都被人割掉了，切口整齊。

孟時亦匆匆看了一眼，拍了拍顧羽的肩膀，然後退出房間，不遠處的陳鑫正在拉著死者的三個室友做筆錄。

「李世寧他們還沒到？」孟時亦拉住一個在現場忙活的警員詢問。

「還沒有，不過估計快了。」

「這小子...行了去忙吧。」

孟時亦隨手將客廳音響上的照片拿起來看，照片里的四個大男人勾肩搭背抱在一起，笑的很開心，又不自覺的往案發的房間內望了一眼，搖了搖頭。

放下相框，孟時亦走到陽台拍了拍陳鑫的肩膀，拿過筆錄來翻看。

「你這寫的什麼字啊...跟狗啃的一樣。」

「孟隊...」陳鑫默默白了他一眼，有些怨念。

筆錄上陳鑫只問了幾個基本問題，還沒有進入正題。

死者名叫聞一生，男性29歲，至今未婚。

「你報的案是吧？說說當時什麼情況。」孟時亦拿過筆，對面前的戴眼鏡的男生問道。

「不是，是我報的警…」旁邊的男生怯生生的舉了舉手，「我叫祁進，是個學生，今年大三。」

「哦，那你說說什麼情況。」

祁進吸吸鼻子，抹了把眼角的眼淚，「我找他借錢，回來打他電話，聽見他手機就在房間里，一開門就…看見他躺在那兒，渾身都是血…哦對了我是敲過門的沒有人回答我才打的電話。」

什麼亂碼七糟的玩意？

孟時亦咬著筆並沒有著急記錄，「你還能說的再簡單點不？」

「啊？」

「這樣我問你回答，你今天幾點回的家？」

「兩點多吧，沒太注意時間。」

「你為什麼找他借錢？」

祁進舔了舔嘴唇，「就，急用。」

孟時亦一看他神色異常，這裡頭鐵定有事，無事緊追不捨，「有什麼急用？我勸你想好再回答，你們公寓里這可是兇殺案。」

祁進還是猶豫了一下，他身邊的兩個室友也小聲開導著他，這才將借錢的原因說了出來。

「我兄弟媳婦懷了，得打胎。」

「那關你什麼事？」孟時亦問。

「我的…」

陳鑫和孟時亦都有些哭笑不得，這小子挺牛逼的，但出於現場的嚴肅性還是收斂了一下，繼續問道，「你進家之後怎麼想起來要給他打電話的？」

「我喊他名字，沒聽見回聲就去敲了敲門，也沒回聲，我就打的電話。」

「你就沒推門進去看看？」

「我不敢啊，好幾次我沒得到他同意進屋都被趕了出來，他就是這樣的人，很注重隱私，我這是找他借錢，更不好再惹他生氣。」

孟時亦覺得他說的有道理，點點了頭記錄著。

「你推門之後都幹什麼了？」

「我沒敢推門，我叫的他去開的。」祁進順著轉頭看了看身邊的戴眼鏡的男生。

「我叫方啟濤，他叫聞一生的時候我剛洗完澡正吹頭髮，就陪他一起開的門，我們沒進去，直接報的警，還打電話把房東叫了回來。」

他口中的房東也就是這第四個室友，案發時他正在上班，是接到電話請了假才往回趕的。

「你們對聞一生了解多少？」孟時亦繼續問，「他什麼職業？」

「他是個樂隊的指揮。」

瞬時間孟時亦覺得自己的腦子要炸開了，整個人一下子緊繃起來，連忙拉著方啟濤的手腕，「什麼樂隊？哪個樂隊？」

方啟濤覺得有點莫名奇妙，皺皺眉頭抽回自己的手，「好像是叫什麼Clelo…」

不是向陽音樂團？

孟時亦甩了甩手，一扭頭正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靠在客廳的牆上，用小臂按著腹部，另一隻手則死死地捂住了口鼻，極力忍耐著什麼，似乎十分難受，

是宋無言。

孟時亦將筆錄交還給陳鑫，「你接著問，我去那邊看看。」

「好的孟隊。」

推開門，走回客廳，來到他身邊。

「怎麼這是你第一次出現場？」

宋無言點了點頭。

孟時亦知道他這是暈現場，只好指了指洗手間的位置，宋無言搖搖頭，倔強的表示自己沒問題撐得住。

「李世寧呢？」

宋無言沒有回話，又緩了好一會才開口，「去調監控了。」

本來就不好的臉色如今更沒什麼血色，孟時亦拍了拍他肩膀，摟過人走出房間，到樓道里吹吹風。

他以為宋無言好歹是出過現場的。

「死者是個樂隊的指揮，你怎麼看？」

宋無言眼前一亮。

「不過不是向陽的人，是另一個樂團，他的手指都被割下來了。」

「指揮沒有手，豎笛演奏者的身體被做成了人體豎笛，我媽媽也…」宋無言不由得哽咽了一下，將後半句話咽回肚子里，「我不認為這是巧合。」

「巧了，我也不認為這是巧合，不過這個小區監控設施齊全，從監控里怎麼著都能發現一點線索吧。」

「這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孟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