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朗十分擔心白古，跟著他一起到了解剖室，白古看他一眼，詭異地笑笑，看的高朗直皺眉:「不想笑就別笑，難看。」白古連瞪他的精神氣都沒了，換上白大褂就開始工作，高朗站在外間隔著透明玻璃時刻關注他的狀態，但也不知是欣慰還是心涼，白古果然如他自己所說進入工作狀態，整個人就跟最精密的儀器一樣有條不紊地分割著其實也就一攤爛肉的屍體，臉上沒有任何感情，嘴裡在說話，因為一個人忙不過來而叫來的助手在一邊記錄，高朗看著他手上手術刀的冷光，映著白古雪白的臉色，配合著帶金屬音的說話聲，感覺就像在看著一台高級的人工智慧。

摸摸一時有些抽痛的胸口，高朗繼續著他觀察者的角色，不過他記得白古說的話，沒有對他進行側寫，其實現在這狀態他也側寫不出來，因為白古將所有感情都封閉了，沒有透露出一絲一毫，無法捕捉到任何信息。

因為死者生前受到極惡劣的虐待，屍體不好處理，白古不停的從屍體中取出各種奇怪的東西，每取出一樣，高朗就在外面重建當時的場景並試圖得到更多關於罪犯的信息，而白古則是臉色一層層的變白，助手也好不到哪去，情緒外露的比白古嚴重的多，高朗掃一眼就知道助手正處在極度憤怒和絕望的代入感里，皺了皺眉，輕聲跟門口的警員說:「換個助手，這個不行了。」在門口擔任守衛的警員沒有看白古解剖過程，所以沒受到多大影響，點點頭跑去找人。

高朗擔憂地透過玻璃間隔上的話筒問:「白先生要不要休息？」白古停了片刻，緩緩抬起頭，毫無感情地看著高朗搖了搖頭。

高朗表示明白，示意他繼續，白古手上又動了起來，守衛帶來一個新助手，準備將裡面的助手換出來，高朗快速側寫了一下這個新的助手發現他精神狀態也有漏洞，嘆口氣阻止了守衛:「等下，你帶這兩位回去休息，還是我自己上。」

新來的助手和守衛面面相覷，見高朗堅持，兩人也知道高朗是個高材生，便同意了。

高朗換好衣服進入解剖間換人，對眼眶通紅的助手道:「出去休息，有空去做個心理幹預，你受到影響了。」助手一震，看向高朗:「你一定要加油，必須把這幾個人渣立刻抓住正法！」高朗皺眉:「我知道，你出去吧。」

看著助手抹著眼睛走出去，高朗關上門，對白古道:「可以了，開始吧。」

白古看了他一會兒，在換人時停頓的手再度開始動作。高朗冷靜而理智的邊重建側寫邊記錄白古的口頭報告，正巧趕來的上司看見兩人的配合不禁感嘆:「這兩人可以成為很好的搭檔。」

旁邊的人沒敢盯著屍體解剖看，只是道:「上面很重視，如此惡劣的犯罪還是頭一遭，而且死者的身份又如此敏感。」

上司重重地嘆了口氣，一向挺直的背部似乎都有些彎曲:「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