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的寢殿被衛士們守得密不透風。

站在外頭的衛士隊長耿葉認出了小紓，問：「這夜黑風高的，你在這裡幹什麼？」

小紓怎麼可能跟他對話，只好瞪著他，想以眼神讓他會意。

但那耿葉小隊長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就說：「你有話就說，瞪著我又是做什麼？」

一旁的衛士看不下去了，就對隊長說：「隊長，他是啞巴，您跟他說再多都是白搭。」

「哦。」隊長這才想起來似乎的確是這樣，他磚轉頭看著那個衛士，「那，園方，你怎麼看？」

「這孩子是將軍的人，您看他這樣子多麼狼狽，我們還是先請示了將軍再說，說不定這是有什麼急事。如果被我們耽誤了，那就不好了。」小衛士園方表示對隊長的智商感到汗顏。

「哦，你說的很有道理啊。」隊長表示對圓方小衛士的看法非常認同。

等隊長進去不久後，門就被大大地推開了，一股香暖的氣息襲來。小紓心中欣喜，是將軍。

滎暉露著上身，紗布纏著傷口，紗布上竟然有些滲著血，但他的聲音是堅定不移的：「小紓，快進來。」

小紓高高興興進了將軍的寢殿，一進屋，就是強烈的藥水的味道。兩個太醫跪坐在將軍的軟榻邊，手上拿著紗布和藥水。清水也俯著身在一旁加炭火伺候著。

「我正在換藥，你先過來坐著，等一會兒就是。」滎暉摸了摸小紓的腦袋，把他拉到軟榻的另一邊坐下，順手扯了一張帕子給下小紓擦鼻涕，「你別又感冒了。」說著，他自己回到太醫的身前。

兩個太醫對將軍的私事是不敢置喙，只能默不作聲地給將軍解下紗布。

將軍心口的那傷簡直是觸目驚心，看得小紓都心疼了。一個碗口大的紫紅色的疤在滎暉的心口處，血肉模糊，深也深得很。太醫們也是不曾見過這樣的傷，要是普通人，心口受了這樣的一劍必然是當場死亡。但將軍不僅沒有死，還在通天柱的碾壓下活了過來，還活得非常不錯。就說這是奇蹟也都玷污了將軍非凡的生命力了。太醫們只是解下紗布，又小心翼翼地給將軍上了藥，再包上新的紗布。

這過程中，將軍是一聲沒吭，但兩位太醫是冷汗直流，看看將軍那陰冷的眸子他們就不得不萬分謹慎。這藥水中含有酒精，擦在傷口上是會讓人痛苦難當的，但滎暉將軍面無表情，也讓人說不清是他隱忍太過，還是他真的沒有了痛感。

「將軍的傷好得很快，但還是要小心。這藥已經換完了，我們兩位老臣就先告退。」

滎暉只揮了揮手，表示讓他們快走。

小紓一直想著將軍心口的傷，心痛萬分。想到了當日在觀星台，將軍那陣陣吶喊都是撕心裂肺在叫著他的名字，小紓又是一陣心痛。

想必他的夢都是錯的。在他的夢裡，那把黑色的劍是將軍握在手中用來刺向他的利刃。但實際上，那把劍刺穿的是將軍的心口。小紓知道自己錯了，將軍應該是不會害他的。

他看著將軍新綁上的紗布，緊緊地包裹著將軍偉岸的身軀。那白色的布上面會不會再滲出血來？小紓有些擔心。

「就這樣看著？」滎暉撤下了對著兩個太醫時的冷峻，勾起了笑眼對小紓說：「你過來伺候我穿衣服吧。」

小紓有些拘謹，不知道怎麼是好。

清水剛好拿起將軍寢衣，聽到將軍說的話，只能拿著衣服恭恭敬敬地低著頭站在那裡。

「我可是帶傷之人，你來伺候我一下都不行？」滎暉有些玩笑的語氣，朝小紓勾手指，「你快過來吧。」

小紓只好拿過清水手裡的寢衣。幸好將軍是坐著的，小紓紅著臉往將軍身上套，沒有一點章法。滎暉覺得好笑，就抓著小紓的手，手把手地讓他給自己穿好了，說：「是這樣穿的，你現在知道了吧，以後可不要忘了。」

小紓觸到了將軍溫熱的肌膚，他神情更加忸怩了，連忙抽回了手，閃在清水的後面。

滎暉知道他和清水的感情好，就說：「清水，你先下去吧，有事再叫你。」

清水愣了愣，說了句「是」就退出去了。

小紓對於和將軍獨處這件事還是很害羞的，但天氣有些冷，他穿得又少，就不自覺地往炭火旺的地方挪。

滎暉發現了他的小動作，就從身後拿了件裘毛披風出來，對小紓說：「怕冷的話就過來吧，這裡很暖和的。」

小紓的手腳都被凍得有些冰冷了，知道將軍的身體很溫熱，就爬到了榻上去。滎暉自己披著披風，也把小紓裹了進來。的確是暖和得很，小紓無意識地往將軍的身上蹭。

以前是沒有這麼怕冷的。也許是因為經歷了昨日異變般的炎熱，所以現在對冷就敏感了。倒是將軍，以前身上不總是冷冰冰的麼？現在暖和了太多了，在將軍懷裡，就跟上次去青湖山泡溫泉時一樣的舒服。只可惜溫泉已經是沒有了。

將軍的寢衣不厚，但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