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換一個說法，他長這麼大好像就沒有對任何女人或是男人產生過這方面的想法，畢竟光是生活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鹿和琛並不在意，「這不是問題，也許...你後面就喜歡了了呢。」

景雲沉默了一會兒垂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半晌抬頭問他：「你的意思是想和我......交往？」

鹿和琛愣了一下，「對。」

他本意是，包養，他只是對男人的身體留戀罷了。也許過上一段時間膩了也就棄了，但這一刻面對景雲浸著水色的眼眸他卻沒有反駁。

「那，我們分手了，孩子也還是我的？」景雲快速且認真的跟他確認，他剛才說了，並不在意孩子。

鹿和琛聞言失笑，「我們都還沒正式開始，你就想到分手之後的事情了？」

「我只是...確認一下。」景雲低著頭道。「是，這樣嗎？」

「嗯，是你的。」鹿和琛道，「我要是想要孩子多的是人要給我生，你喜歡就留著吧。」

他這話說的好像這孩子是個什麼物品似的，隨意的很不上心的樣子。

可實際上，他從十七歲第一次開葷以來一直都控制著，沒讓任何人有機會懷上孩子，一則他本人對小孩子沒什麼感覺，二則那些女人心裡想著什麼他都明白為免麻煩還是不要的好。

只是沒想到，他的第一個孩子居然是由個男人孕育的。

不論真言假意，這話好歹定下了景雲惶惑不安的心。

「那我答應你，可是，我們簽個契約行不行？」景雲小聲問，「分手後，孩子是我的，你不能以任何理由將他帶走。」

「你不信我？」鹿和琛笑道。

景雲抬眼看他，不好太直白，找了個借口說：「我只是，和你不熟。」

「好吧。簽吧。」鹿和琛下床給他拿來了紙筆，墊在畫冊上遞給他。看著他低著頭一字一句的認真寫字。

他的眼睛還紅著，眼尾是未幹的淚水，寫著字吸了吸鼻子看起來像個被欺負很了的兔子，長耳朵耷拉著，敢怒不敢言。鹿和琛目色柔和的看著，越看越覺得喜歡，這可真是奇怪。

「你簽字吧。」

鹿和琛接過遞到眼前的紙筆，看了看，「你叫景雲？」

「嗯。」景雲點點頭。

「字也很好看。」鹿和琛嘴上稱讚著，手裡龍飛鳳舞的簽下自己的名字，將紙遞還給他。「可以了？」

面對誇讚，謝謝兩個字及時被壓在喉間，景雲搖搖頭從床頭櫃里摸出一盒印泥來，「按手印。」

「哧。」鹿和琛笑了，順從的在自己名字上按上手印，「你可真有趣。」

景雲對他的誇讚不甚在意，只是認真的將那張紙摺疊好鎖進床邊的櫃子里。

「這下放心了？」鹿和琛問。

景雲點點頭，那輕飄飄的紙彷彿一張免死金牌，救了他的命，瞬間便覺得壓在他心頭的那塊巨石終於落下，消失了。不過，明天還是要換個地方藏起來。

「那來親一個吧。」鹿和琛湊到他面前，堵住了景雲的因錯愕微張的嘴。

「唔。」

從第一次在夜夢的早晨，他就開始想了，這個男人究竟是有多美味才能讓他在那一夜的混亂里親了他，他從前並不認為親吻的滋味兒有多好，但現在覺得還不錯。

「呼吸，你想憋死自己？」鹿和琛好笑得鬆開他，伸手擦過他嘴角溢出的來不及吞咽的液體。

景雲這才猛的吸了口氣，漲紅了的臉散發著熱度，「你，你怎麼......」

「我親親我的男朋友不行嗎？」鹿和琛勾著略顯單薄的唇角笑的好看且不要臉。

景雲反應了一下沒有出聲，視線下移突然推了他一下，皺著眉道，「你流血了！」

鹿和琛順著他的目光往自己腰間一看，可不就是流血了麼，看樣子是是剛剛拉扯的時候動作太大了，麻藥的藥效還沒過去，他沒感覺到。血已經滲透了紗布，印在毛衣上了。

「你，躺下吧。」景雲拽著他的胳膊，態度有了點轉變，「我去拿藥箱。」

鹿和琛順從的躺下了，趁他出去的時候拿過那本畫冊又翻了翻。然後又被拎著藥箱走回來的景雲抽走，他抬手將畫冊塞回去，低頭開始拆紗布。

傷口還好，沒有過多的拉扯，景雲給他止了血，重新包紮好，鹿和琛折騰了這麼久躺在床上已經有些昏昏欲睡了。

「醒醒。」景雲拍拍他的臉。

鹿和琛把眼睛睜開一道縫隙看他，「怎麼了？」

「你不回家嗎？」景雲把藥箱放到床頭櫃上問他，「我要睡覺了。」

鹿和琛勾著唇帶著絲慵懶的意味看他，「我剛剛有了男朋友，我的男朋友不應該跟我一起睡嗎？都這麼晚了，居然還要趕我回家，你自己說是不是有點過分？我這還受著傷呢。」

景雲被他這樣子搞得沒了脾氣，「可是我這隻有一張床，我...」他摸摸肚子，有些擔心的樣子，現在已經五個多月了。

「沒事。」鹿和琛看出他的擔心來，往邊上挪了挪給他讓出位子來，「我睡覺很老實的，不會碰著咱兒子的，來吧。」他伸手拍拍床單。

這話說完自他己都有些恍惚，突然就有了個孩子，孩子他媽是個男人，只見過區區數面的男人，而現在這個男人是他男朋友了。

景雲大約也是還懵著，被這一晚上的事弄的有些迷茫。

只是下樓溜達了一圈，帶回來一個男人，是孩子他爸，現在突然變成了自己的男朋友，他們還得在一張床上睡覺。

可事已至此，他太累了，沒法再想更多的事，吃了床頭擱著的各種維生素，鈣片之類的小藥丸，熄了燈躺上了床。

睡覺前他還是背對著男人的，醒來時他側著身子被男人摟在懷裡，額頭直抵著男人的胸膛。

他猛的一驚，腦袋往後一撤仰頭看過去。

鹿和琛被他的動靜鬧醒，半睜著眼睛瞧了他一眼，又抬頭看看鬧鐘將他的腦袋壓回去，擺回原來的姿勢，聲音帶著才睡醒的沙啞。「這才六點多一點點，再睡會。」

「我，我不睡了，你鬆開。」景雲撐著身體想要做起來，卻被鹿和琛緊緊摟住。

「這個點天還沒亮呢，起那麼早做什麼。」

「晨間散步。」

「嗯？」

「對身體有好處，醫生說要保持適當的鍛煉。」景雲說著頓了頓，言語間有些不自然道：「我白天不好出門，這個時候剛好沒有人。」男人懷孕畢竟是個奇聞。

鹿和琛聞言伸手摸了摸他的肚子，鬆了手，他對孕婦沒什麼研究，更何況是孕夫。「那你去吧。」

景雲坐起來開始穿衣服，等都穿好了他坐在床邊遲遲沒動，有點欲言又止的意思。

「怎麼了？」鹿和琛問他。

「你，什麼時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