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跟別人共同分享一個床，一床被子。沈謙其實很不熟練，所以他昨晚其實是睜眼睜了挺久的才睡著，不像旁邊的趙南星，說是害怕，抱著他的胳膊幾分鐘後就像小豬崽似的呼呼大睡了。大約是沈謙的存在給了他足夠的安全感，誰知道呢？

睡的挺晚，早起自然也推遲了點。

八點多快到九點，沈謙才緩緩睜開眼睛，他偏頭，趙南星側對著他，蜷成一團還在睡夢中。趙南星睡覺挺乖的，沒有什麼怪癖，除了偶爾翻個身動一動，沒別的動靜。

難得醒來身邊還有個人，沈謙也沒急著起身，就這麼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趙南星得睡顏柔和而美好，像是個不諳世事的小男孩，沒有傷心沒有煩惱，好像下一秒就能睜開眼睛對著你笑，讓人看著也覺得身心愉悅。

沈謙動了動，將手從被窩裡拿出來，想要摸摸趙南星的臉。他看起來軟軟的，性格也軟軟的，好像全身上下哪都軟軟的，伸手戳一下就能壓出水來似的。

哦，也不對，紙醉金迷那晚，他對著自己出軌的小男朋友倒是挺硬氣的，別弄出人命？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平日里有多混。

嗯，至少不會是這種看了恐怖片就害怕的不敢自己睡的形象。

沈謙的手還沒來的及觸碰，趙南星卻突然哼唧了一聲，皺起臉來。約莫是正在做什麼噩夢，他哼了兩聲突然身體彈動了一下睜開了眼睛。

沈謙的手僵在半空中，猝不及防的與他對視，眼見著趙南星的眼圈泛紅，隱隱浮起了點水光。

「怎......」

「沈謙！」趙南星回過神扁著嘴，撲過去把他抱住，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抱的緊緊的，他的臉蹭在沈謙的脖頸上，肌膚相貼的細膩感準確無誤的直直傳遞給沈謙。

「我再也不看恐怖片了，我剛剛做夢夢見那個鬼一直追著我，一直追著我！」趙南星初醒嗓音黏黏糊糊的透著股子黏膩，帶著點可憐巴巴的哭腔。

沈謙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頓了頓那隻手才緩緩落下，落在趙南星細軟的頭髮上，稍顯生疏的撫摸了兩下，才道：「只是個夢。」

隔了那麼一會兒從不清醒的狀態下脫離出來，趙南星考慮到自己已經是一個二十三歲的成熟男人了，把手鬆開腦袋往後仰了仰，帶著點臉紅找了個借口，「我要去上廁所。」

沈謙鬆開了手，看著他下床，走兩步穿上一隻拖鞋進了衛生間，收回目光又落回那隻摸了頭髮的手上，五指微微收攏，好像還能感受到那柔軟的觸感。

早餐時趙南星就已經完全恢復了他往常的活力狀態，甚至帶著貓出去在院子里花了一上午時間堆了一個歪著嘴笑的大雪人，足足有一米七的個頭。當然也不全是他一個人堆的，沈謙屋子裡的保鏢們也出了很大一份力。

雪人堆好了，沈謙被強行拽出來跟著李紳趙南星一起站在兩邊拍著張照。

「我看看！」趙南星接過拍立得，把照片放在手裡甩了甩，上面的畫面慢慢顯形，趙南星左邊挎著沈謙右邊挎著李紳笑的十分開心。

「你們怎麼都不笑啊。」趙南星皺眉把照片遞給面前的兩個人看。沈謙跟李紳基本是一個步調，看著鏡頭，臉上沒什麼表情。

「挺好的。」李紳接過去，他這一生都過去大半輩子了，還真沒正經拍過幾張照片。

「嗯。」沈謙低頭看了眼往回走，手裡拉著趙南星，「回去穿衣服。」

「穿什麼衣服，我不冷，熱。」

他忙活了這麼一上午，一刻沒停，的確是挺熱的，就穿著件毛線衣，袖子還卷了一小截。

然而他的反抗並沒有取得什麼實際效果，還是老老實實穿了件外套，坐在沙發上喝著沖劑看電視，等吃飯。

「喝不下了。」趙南星把喝了一半的感冒沖劑放到茶幾上，抱怨道：「我這次連噴嚏都沒打一個，為什麼還要喝藥！？」

沈謙從平板上抬頭看了他一眼，李紳路過十分有眼色的勸說道：「你在雪裡玩到現在，預防一下也好，喝了吧。」

「可是。」趙南星轉身去看李紳，「我覺得我挺好的，不會生病的，你們怎麼總覺得我要生病，我以前也沒這樣啊。」

沈謙的平板發出消息提示，他低頭邊打字邊道：「你上回還發燒到昏倒。」

「我！」趙南星又轉過身去看他，「我就那麼一次被你撞見了！我平時身體都不知道有多好！一個打十個都沒問題。」

「哦？」沈謙頭都不抬，快速翻閱對面發來的郵件，道：「管家。」

「是。」

「去外面喊十個人來，陪趙小少爺練一練，贏了這杯藥就免了。」他口中外面那十個，哪個不是肌肉勃發，高大威猛的。

「是。」管家對沈謙的吩咐從來都是一絲不苟的執行的，聞言哪怕知道是個玩笑話還是要往外走。

「誒，什麼呀就練一練，李爺爺，李爺爺，你看！」趙南星探身把那杯藥拿到手，「我喝著呢，喝著呢，幹嘛呀，人家喝藥慢一點也不行？中途還不讓喘口氣？這藥這麼苦。」

李紳停了腳步，見沈謙沒什麼表示便轉身，「我去廚房看一下。」

「去吧去啊！」趙南星跟他揮手，然後抓著遙控機換了個電視頻道，裡面正在演小品。不一會兒就逗的他哈哈哈哈哈的笑。

沈謙抬頭看了一眼，電視里的喜劇演員正竭力擺出一個怪異的姿勢，扭曲著面部表情，期待觀眾給予他熱烈迴響。著實是沒有什麼意思，不知道這到底好笑在哪，不過一般來說他也的確看不出來哪有意思。

而趙南星也的確很賣力，腿蜷縮著坐在沙發上，仰頭笑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往下滑落。

千鈞一髮的那一剎那，沈謙伸手一把拉住了他揮舞到自己眼前的手，發力止住了趙南星一屁股坐到地上的動勢，趙南星僅剩背部落在沙發上，被他拉住了趕緊把腿往下放撐住了自己。坐起來了還心有餘悸的拍拍自己的胸，道好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