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太子遭魘
小說: 重生之翰林風月 作者:扶风浪笑 字數:2417 更新時間:2019-09-22 02:10:14
從校場回來後趙昂就喊頭疼了。
他這個毛病也時日挺長的,太醫令瞧過,也給他施了針灸,但總不見好轉;估摸是那次落井的後遺症,他時常是沒徵兆地猝然疼痛起來。
宋晏白便不疑有他,扶趙昂躺下了,自己坐在榻邊給他揉揉太陽穴,輕緩地按摩著耳後的穴位。
連穴位都上手研究了呢,二公子快給自己感動哭了:想當年他除了被他那一個月見不上兩次面的親爹打著才算堅持不懈地學了十來年書法,在校園裡也是盡惦記著去玩;沒成想有朝一日不小心穿進書里,他還能成為這麼個孜孜求學的人。
到戌時以後王荇提了珍饌閣煨了一下午的湯進殿,這是綠舒說太子殿下食慾不振而未用晚膳,去吩咐廚長丞做的。
宋晏白這會兒入內寢叫趙昂起來的時候才發現他眉頭緊皺,額前都是冷汗,嘴裡含糊不清地低喃著什麼,好像在做什麼噩夢。他一面給趙昂擦了汗,一面推推他的身子試圖喚醒他,可是小傢伙只是不住夢囈著,同時手腳都在做著輕微的掙扎,被什麼東西纏住了似的。
隔著眼皮子也能看出他眼珠在轉動,也能感覺到他在努力睜開眼,然而他就是醒不過來。
「勝兒?醒醒!你可別嚇唬我啊!」宋晏白這下終於真的心慌起來,低下頭拭對方的額頭沒有發燒的溫度,這兩日來也都不見要生病的跡象。
王荇連忙去太醫院;綠舒也不敢耽擱,趕緊叫上人告知昭延殿和華慈宮。
宋晏白幾乎手足無措。
他粗略檢查了一下,趙昂的身體確實沒有出現什麼毛病,上午講課的時候精神也很好。
太子殿下這突如其來的昏睡衝撞得他心煩意亂。
「公子!公子!」一個小太監慌裡慌張地跑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叫著宋晏白,「出事兒了!」
宋晏白凝眉,抬了抬下巴示意前者說明白。
小太監順了口氣,道:「約略一炷香前,修儀娘娘在消食兒的時候經過碧波橋,摔了一跤。」
宋晏白地目光登時變得凌厲起來:「孩子呢?」
「現、現下還沒個結果……」小太監下意識地吞了口唾沫,他怎麼覺得宋二公子的眼神不大像是個堪堪十三歲的孩子呢。
他抹了抹額頭的汗,道:「太醫令已趕到,官家也於一刻鐘前去往頤琇宮了。」
宋晏白點頭道:「去吧,你們幾個再觀望觀望那邊的狀況。」
小太監應了,正準備出去,又聽宋二公子如是道:「對了,綠舒往昭延殿去的,這一來一去也耽誤不少時候,這會兒你便去頤琇宮請皇上吧。」
「喏。」小太監應道,猶豫了一下又道,「修儀娘娘那兒……」
宋晏白擺手道:「大抵是腹胎得安的,你看著辦吧。」
沒多大會兒太醫丞等人先趕過來了。
太醫令自然還在頤琇宮。
宋晏白也只是挑了挑眉,心中並沒有太多的不滿。
然而一眾醫官檢查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都覺得太子殿下身體無礙,但又想不出辦法喚醒他。
宋晏白抱著手臂不說話,臉色明顯不大好。
最後還是太醫丞把他拉到一邊,道:「二公子,下官斗膽妄言,殿下這般情狀像是……,唉,像是被什麼蠱著了。」
宋晏白一驚,然而他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推論,正色道:「休得胡說。您是醫官,可非鄉野道士。況且,近來宮中都好好的,這話可不是您該說的。」
太醫丞道:「這點分寸下官還是省的。若非往後還要仰仗府上,今日也只緘默罷了。」
原來老匹夫這聲「下官」是說給淇奧侯府聽的。
適時先前那內侍也回來了,大約是一個人不敢,他又叫了別人陪他一同前往頤琇宮。
兩個小太監步履匆匆地趕回來,躊躇地叫了聲公子。
宋晏白顣了眉:「官家呢?」
稍微高些的小太監面露難色道:「如公子所料,修儀娘娘尚安,腹中龍子也無事。只不過,雖說無險,終究有驚,因著修儀娘娘驚嚇過度,官家便在那邊陪著,說是……」
矮一些的那個接上小夥伴不敢說的話:「官家說遲些時候過來。」
宋晏白的臉色更難看了。
他忽然想到,原本蕭貴妃的桐木人偶是用來詛咒卞修儀的,然而現在卞修儀是摔了一跤,頂破天也就擦破點皮扭個腳踝,暈倒的人反倒是趙昂。
上輩子是趙昂腦子靈活,又早熟得很,性子也與趙衎的「喜怒難辨心思難猜」非常相似,作為皇儲,想必趙衎是滿意的。
然則這輩子趙昂磕傻了,言行舉止俱沒有未來皇帝的樣子,難保趙衎不想把他怎麼樣。
如果卞修儀真是出自意外,那麼趙昂這場猝然而至的魘樣才是真正人為的!
宋晏白伸手按住胸前努力平復了一下心跳,道:「再去頤琇宮!」
無論如何趙衎此次的目標在於蕭氏,蕭府要敗,太子卻並不是必須要傷的。
孰輕孰重他想這個皇帝還是有些分寸的。
二人急急忙忙往外跑,不慎撞上一腳踏進來的華公公。
好久沒見著他了,宋晏白伊是一愣,險些忘了這老傢伙!
「何事?」
華公公上次被趙昂收拾慘了,這兩日才算好全,他見著宋晏白就憤懣不平,也不怎麼盡禮數道:「皇後娘娘駕到。」
宋晏白瞧他眉眼間難耐的幸災樂禍,白眼都懶得給他了。
他肯定是覺得宋二沒照顧好太子殿下,上頭一定會怪罪下來唄。
宋晏白不搭理他,回頭忘了眼還在昏睡中的趙昂,一抖衣擺迎了出去。
皇後進了殿,推開宋晏白,徑自疾步行到床榻邊,哽咽著:「我兒——」
她拿著帕子給趙昂擦拭臉頰,邊聽太醫說明了情況;她側目望向宋晏白,道:「究竟怎麼回事?個中微細處,你要慎而思之。」
宋晏白當真沉吟許久。
皇後目光一橫,醫官和內侍都弓腰退開幾步作俯首狀,不敢聽他們說話。
宋晏白於是道:「殿下似被什麼邪祟魘著了。」
皇後面不改色:「接著說。」
宋晏白張嘴就來:「殿下酉時起便有些精神不濟,失去意識的時辰與卞修儀在碧波橋上摔跤的時辰相差無幾。喔,對了……這,白不知該不該說。」
皇後冷哼道:「說吧,該不該說,你都是要說的。」
宋晏白汗顏,道:「娘娘自然知曉,從校場回來需穿過藕香園,行過碧波橋。」
「你是說橋上有問題?」
「非也,白之義乃是……」宋晏白的聲音驟然低了下去,「此前段公公迎面而來,還與殿下行過禮。」
皇後徒然變了臉色,目光如刀,幾乎是咬著牙道:「宋二,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麼,嗯?」
宋晏白半跪下倚到她身邊,神色戚戚,道:「白只將今日種種皆說與娘娘聽,斷然不敢欺騙!」
他又把肇毓宮三番兩次奔波於昭延殿與頤琇宮結果愣是請不來皇上的事說了,還擺著一副可憐模樣。
皇後撫了撫趙昂微熱的臉龐,垂眸冷聲道:「桑冬,卞修儀受驚了,本宮在此憂心忡忡,免得屆時又衝撞了頤琇宮的幸,或是把東宮的病氣帶給她,便由你替本宮去探望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