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陽歌 肖衛哲
小說: 稀罕 作者:礼睿 字數:5568 更新時間:2019-09-22 02:16:08
幽藍的天空萬里無雲,肖覺臨親自開車到機場接機,陽生雪目光一直張望著遠方,有些著急也有些激動。
肖覺臨伸手覆蓋在陽生雪手上,正故作深情準備說些安慰人的套詞……
「誒,來了來了」陽生雪那張焦急的臉上終於顯出了笑容,連忙打開車門。
白色的飛機終於降落,陽歌一身黑色的西裝,死屍一樣的臉讓不少同乘的人避之而不及,雖然陽歌身邊跟著一個漂亮的姑娘。
陽歌看見前來接機的陽生雪,臉上才露出一點笑意,在這張萬年死屍臉上,竟然顯得毫無違和感。
陽生雪微笑著給了陽歌一個擁抱「歡迎回家」
掃描了一圈沒有看見想看到的人,陽歌臉上還是有藏不住的失落,雖然知道某人來的可能性很小。
「陽叔叔好」被晾在一邊的周雙大大方方的向陽生雪伸出手。
陽生雪還沒反應過來,這漂亮小姑娘是誰?為什麼挽著陽歌的手……?肖覺臨的手就空降在陽生雪面前「你好,你好」。肖覺臨的宗旨是,不能讓任何與陽生雪主動交好的漂亮女人有機會接觸陽生雪。
肖覺臨一邊和周雙握手,一邊對著陽歌眨眼,大概的意思是說「這小丫頭是誰?」
「叔叔,這就是我在信里提到的周別叔叔的女兒,周雙」陽歌隨便介紹了一下。
肖覺臨的第一反應是,這個當初愛追著肖衛哲跑的臟丫頭長這麼大了?第二反應是,肖衛哲被陽歌挖牆腳了!第三反應是,陽歌不是當初死乞白賴的問自己要肖衛哲嗎?
周雙長得漂亮,是那種過目難忘的漂亮,陽歌長得俊朗,雖然一臉我家死了人別惹我的模樣,但絕對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帥哥,看著倒是男才女貌。
早在一周前肖覺臨就告訴肖衛哲,陽歌要回來了,而肖衛哲一副我不聽我不聽,誰再說我就去廚房拿菜刀的模樣。
明明這幾年說夢話都能喊陽歌,明明心裡最盼望陽歌,卻在聽說陽歌回國的消息之後假裝不在意,連陽生雪這種傲嬌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肖衛哲關上門,深呼吸再深呼吸,「啊啊啊啊啊,陽歌回來了,我要穿什麼衣服去接他?」開心到在床上不停翻滾旋轉跳躍。
接下來的每一天,肖衛哲都等著陽歌的信,因為陽歌要回來不可能不給肖衛哲寫信,可是等了三天,五天,肖衛哲本來就沒有耐心,這樣的等待對肖衛哲是極大的挑戰。
後來肖衛哲留心陽生雪和肖覺臨的動向,因為陽歌要回來不可能陽生雪和肖覺臨不去接機。
——「聽說了嗎,陽少爺在信里提到了一個女子」
下人們交談的內容在肖衛哲耳邊盤旋,肖衛哲坐在樓梯坐上層思考人生。
陽歌當初一聲不吭的突然消失,三年沒給肖衛哲寫過一封信,要不是偶然間聽到陽生雪說起,肖衛哲也不知道陽歌出國了。
現在陽歌都帶醜媳婦見公婆了,而自己還守身如玉,不對,是孑然一身。
陽生雪和肖覺臨出門的時候肖衛哲也起床了,一個睡到中午的人難得早起。
在士兵練槍的標場,只能看見肖衛哲一個人的身影,提槍上膛瞄準扣動扳機,一氣呵成十環滿分。
肖衛哲隱約還記得那句「你是白痴嗎?」連發三槍,每一槍都是十環,仰天咆哮了一句「你才是白痴!」
陽歌坐在別墅樓頂陽台享受餘輝,回想起三年前,就是在這個位置,正是這個時間,如果當時上陽台的不是周別而不是肖衛哲,可能……
「陽歌,叔叔說可以吃飯了」周雙身著一件翠綠色碎花裙,臉上隨時都掛著笑容,讓人感覺不管是什麼困難,哪怕下一秒天崩地裂,只要看見這樣的微笑就會很安心。
「嗯」陽歌不冷不淡的回了一句,陽歌看了一眼大門,肖衛哲手裡握著一隻撲騰撲騰的野雞,這餘輝斜陽只有照在他身上才會讓陽歌安心。
「我不吃了,肚子疼」陽歌默默的說了一句,目光隨著肖衛哲的身影。
「啊肚子疼?怎麼會肚子疼?不是剛剛還好好的嗎?」周雙一臉疑惑,順著陽歌的視線才看見肖衛哲提著一隻雞「啊,活的雞!」周雙叫了一聲
陽歌直接無視。
回來的路上一隻野雞不知死活的立在肖衛哲面前,肖衛哲順手捉了。
野雞一副誓死不從的模樣在肖衛哲手裡做不斷的無效抵抗。
「衛哲,吃飯了」荀姨看見肖衛哲從外面回來,連忙接了接了他手裡的野雞「哎呦,這雞可真肥」
肖衛哲張望了一圈,臉上說說不清的表情。
「你在找陽少爺吧,他一回來就回房間了,好像是不舒服吧,也不說話」
慶幸他不在所以不用尷尬?還是他不在而失落?肖衛哲敷衍似的笑了笑。
下人為肖衛哲準備好把碗筷,陽生雪招呼著肖衛哲吃飯。
「誒,衛哲哥好久不見」周雙從背後抱住肖衛哲,肖衛哲沒看臉都知道是周雙,很平淡的說了句別鬧。
「衛哲哥真是無趣」周雙小聲抱怨了一句,陽生雪問起陽歌,「陽歌說他肚子疼還是頭疼來著?反正就是不想吃飯了」
「衛哲哥,剛剛我和陽歌看見你提了一隻雞,你放哪兒了?」比起一桌子的美味,周雙更想看雞。
肖衛哲愣了兩秒「在外面」
是看見了才不下來嗎?肖衛哲看著滿桌子的佳餚,只覺得肅然無味,草草吃了兩口就離桌了。
肖覺臨攤了攤手,慶幸自己和陽生雪沒這麼多彎彎繞繞的破事。
肖衛哲的房間在陽歌對面,進房之前肖衛哲還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去……看看?
鬼使神差的打開陽歌的門,陽歌好像是睡著得了樣子。
肖衛哲放輕腳步,像做賊似的,走到陽歌旁邊趴在床頭仔仔細細的看著陽歌,一根頭髮也不放過。
肖衛哲看的入神,但是總覺得有點不對,這人睡著了怎麼還在笑,而且這眼皮抖抖抖是怎麼回事?肖衛哲伸手戳了一下陽歌的臉。
「噗哈哈哈哈哈小哲別鬧」陽歌一把抱住肖衛哲,禁錮著肖衛哲的手。
「啊,你裝睡騙我?」肖衛哲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有點小生氣的亂動,不讓陽歌抱。
相比起肖衛哲,陽歌的力氣要大很多,陽歌把頭埋在肖衛哲胸前「你是白痴嗎」
肖衛哲沒心沒肺,把剛才心裡的不愉快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你才是白痴,你全家都是白痴!」
陽生雪笑了笑「聽著,陽旅長說你槍法不行讓你跟我學習,說明我比你厲害,你乖乖聽我的,等變強了之後,你哥就沒法缷你的槍了」
情景再現,肖衛哲看著陽生雪一時不知道說什麼,下一句是什麼?肖衛哲已經完全忘記了。
「你說你餓了,我說跟著我管你飽,你說你要吃肉,我說這裡只有野雞野兔,你說……」陽歌抱著肖衛哲,一字不落說起來。
直到肖衛哲睡著了,之所以陽歌能如此嫻熟的重複每一個字,是因為在國外這三年,陽歌每分每秒都在回憶。有時候情不自禁會說出來,說著說著就笑了,或者寫下來,一筆一劃比寫自己名字還認真。
陽歌把肖衛哲輕輕的換了個好睡一點的姿勢,輕吻了肖衛哲的嘴角,滿足的抱著肖衛哲。
初升的太陽照進房間,陽歌起床拉上窗簾後又繼續回到床上。
周雙一大早起來逗雞,又覺得一個人無聊,到肖衛哲房間一看,一個人影子都沒有。
出於禮貌,周雙敲了敲門。
陽歌打開門,周雙看見肖衛哲果然在裡面,趕緊假裝蒙眼,心裡念著非禮勿視阿彌陀佛。
「有事?」陽歌的語氣照樣冷淡。
「我爸說讓你和陽叔叔過去一趟,商量一下我們……」
「知道了」
周雙還沒說完,陽歌就已經關上門了。
肖衛哲翻了個身,順便把被子全部夾住,似乎是被打擾了眉頭微皺。
到了日上三竿,肖衛哲才醒,身邊已經沒有餘溫了,肖衛哲抓了抓頭髮。
肖覺臨提了一串葡萄從廚房裡出來,難得身邊沒有陽生雪。
「哥,陽歌呢?」肖衛哲還迷迷糊糊的,就像睡不醒的樣子
肖覺臨思考了兩秒「和你嫂子去周家了,說是商量陽歌和周雙的婚事」反正肖覺臨是抱著一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
肖衛哲一下子清醒了,結婚?陽歌?
對啊,陽歌已經二十二歲了,總不可能和自己一樣長不大瞎混,大家都不是十六七歲的孩子了,終有一天自己也會有個家庭,家裡有個女主人……
可是心裡還是好難受,為什麼這麼難受,好想把心臟挖出來。
肖衛哲失魂落魄的回了房間,這次路過陽歌的房間再沒有多看一眼關上房門,肖衛哲不爭氣的哭了。
肖覺臨提著那串葡萄蹲在肖衛哲門口,註定不能反攻了,肖覺臨這樣想著。
一直到晚上,陽歌和陽生雪才回來,周雙沒有再跟著來了,原因是周別說女孩子要矜持,不能在結婚前就住進男方家裡去。
肖覺臨悄悄給陽生雪說肖衛哲在房間里關了一天,陽生雪表示順其自然。
肖覺臨想著要不把陽歌當時是因為逃命所以才出國的事告訴肖衛哲,畢竟之所以不辭而別完全是怕肖衛哲有危險。
陽生雪「佛曰,看熱鬧不要嫌事大」
沒看見肖衛哲,陽歌有些不放心,路過肖衛哲房間的時候去開肖衛哲的房門,門卻從裡面反鎖了。
敲了敲門,肖衛哲沒吱聲。
陽歌以為肖衛哲不在,準備回房間睡覺,剛走兩步又回頭再敲了兩聲。
「滾!」房間里傳出肖衛哲的嘶吼。
陽歌皺了皺麼眉,心想自己沒惹他啊,這是發誰的火,關鍵是明明在為什麼一開始不出聲?
陽歌捏起拳頭跟砸門似的,敲得碰碰響「小哲,你沒吃藥吧?這麼吼你哥」
肖衛哲從裡面打開門,一個枕頭給陽歌砸去,幸好陽歌反應快一個側身肖衛哲打空了。
「你哥你哥,我才你不要你這種長的丑又沒心的哥,這種侄子我也不要」肖衛哲邊說邊打,雖然枕頭打著不痛。
陽歌抓住肖衛哲的手一把抱住,肖衛哲亂動陽歌也不敢用太大力害怕弄疼肖衛哲「你想打架是不是?」
「打就打誰怕誰?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聲音戛然而止。
陽歌吻住肖衛哲,只是單純堵嘴。
軟軟的感覺很好,陽歌有些捨不得離開「還打不?」
肖衛哲有些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只是傻傻點頭。
過了很久肖衛哲才說「哥下次不要這樣了,不好」
窗外掛著大風,大雨還沒下下來,陽歌想,這雨怎麼還不下下來,淋醒我多好?
「恩,肯定不這樣了」
——肯定不這樣了?但是肖衛哲知道,這一夜之後再也回不到之前了。
次日,陽生雪提議去城外一馬山的寺廟祈福,全程爬山,一開始肖衛哲倒是興緻勃勃,到了山腰就泄氣了。
「天,還有多遠?」
「叫天沒用,還不如叫陽歌背你」肖覺臨帶著陽生雪走在前面,聽見肖衛哲的抱怨轉過頭對肖衛哲說。
肖衛哲選擇無視肖覺臨的提議。
肖衛哲無視了,可是陽歌沒有無視,看著肖衛哲這樣子也心疼「來吧,我背你」。
「我這麼帥才不要你背勒」肖衛哲邊說還捎了陽歌一下,可惜非但沒有推倒陽歌,反而扭了自己的腳。
最後——還是陽歌背著肖衛哲上山。
陽歌求了個護身符給肖衛哲,肖衛哲坐在一棵柳樹下,看著來來往往的路人,不少人聚集在廟前的大桃花樹下。
那是一棵老得要不是解放之後不能成精否則都會成精的老桃花樹,傳言把有情人的名字寫在布條上,系在桃花樹上,就能白頭偕老。
「哥」肖衛哲叫了一聲,陽歌回過頭一臉疑惑,肖衛哲隨手摺了一根柳枝「帶回去插在院子里,說不定能長成柳樹」
肖衛哲臉上明明帶著笑,卻顯得很凄涼。
陽歌接過柳枝「院里有棵柳樹,你想插柳回去隨便摘就是了」隨手把柳枝往地下一插。
「哦」短暫沒有寓意,肖衛哲把藏在袖子里的紅布條死死握緊了,布條上寫的:陽歌 肖衛哲。
肖覺臨叫肖衛哲吃飯,寺廟裡的齋飯,清淡樸素。
陽歌後走了一步,拿出一根紅色的布帶,給了桃花樹下系布帶的師父。
微風吹過,隱隱約約看得清陽歌 肖衛哲五個字。
「我只是怕我接了卻是自作多情」陽歌自言自語的說著,聲音在風中消失。
時間飛快,一轉眼就到了陽歌迎娶周雙的日子,之前陽歌就說過,讓肖衛哲做伴郎,事到臨頭肖衛哲後悔了「神經病吧!有毛病我才給他做伴郎!……」肖衛哲說著說著又捂住眼睛了。
陽歌一身白色西裝,一絲不苟的模樣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可惜明明是新郎,臉上卻看不出新郎的喜悅。
即使是這樣,給陽歌穿衣整理的荀姨還是笑嘻嘻的誇今天的陽少爺好帥。
肖衛哲毫無預兆的出現在陽歌門前,肖衛哲本來就白,從小白到大,一身白色西裝襯的肖衛哲就像塊豆腐一樣。陽歌臉上出現了難得的笑容。
兩個人什麼也沒說,肖衛哲坐在陽歌身上頭埋在陽歌肩膀抽噎,不難看出,肖衛哲在哭。
陽歌視若無睹任肖衛哲哭,一個小丫鬟看見這一幕剛要詢問,陽歌做了個噓的手勢,小丫鬟知趣的閉嘴了。
「荀姨,荀姨,我看見肖少爺趴在陽少爺身上哭,苦的可厲害了」小丫鬟在房門外看見荀姨。
荀姨抬起頭,若有所思「肖少爺還是個孩子,看見哥哥娶妻難免會捨不得,你可不要跟別人胡說,否則陽少爺會生氣」
小丫鬟捂住嘴口齒不清的說「知道了」
周雙一身潔白的婚紗出現在眾人眼裡,在場每個人都以真心祝福周雙,笑容滿面。
比起來,周雙卻和平時沒什麼兩樣,用周雙的話來說,又不是很了不起的事,有什麼值得很高興的?
周別聽了差點沒氣暈。
美麗的新娘,帥氣的新郎,熱情的賓客……一切都是那麼理所當然的進行下去。
除了肖衛哲,婚禮上缺了伴郎。
周雙是國外回來的,要求的婚禮也是在聖潔的教堂,神父巴拉巴拉的說了一大堆,到了最動人心弦的時刻,全程的呼吸都激動起來。
「陽歌先生,你是否願意娶你身邊這位……」
「他不願意」教父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打斷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後方被推開的教堂門,可惜逆光,看不清究竟是誰。
有人小聲的議論究竟是誰,敢來搶婚?
難怪新娘不是很高興,原來早就心有所屬了。
……
一步一步靠近新娘,這時賓客才發現,這不是肖家小少爺嗎?不是陽歌的弟弟嗎?紅顏禍水兄弟反目成仇?
有人看向前排的肖覺臨,肖覺臨面無表情,無辜的看著陽生雪,那模樣好像是說,我啥都不造,尊的不是我安排的!
所有人都期待著肖衛哲的下一步,不少人還期盼著帶著周雙走,來一場爛漫的逃婚。
肖衛哲額頭上全是汗水,拿出一條紅布帶「跟不跟我走?」,那紅布帶正是一馬山上陽歌系在桃花樹上的,那天,肖衛哲看見了,看見陽歌把紅布帶交給師父,但是不知道紅布帶上是自己的名字。
肖衛哲在賭,開車上山,賭能不能找到布帶,賭布帶上究竟是周雙還是肖衛哲。
手在發抖,陽歌究竟是要名利,還是甘願受人唾棄。
陽歌嘴角帶著微笑,握著肖衛哲的手「你是白痴嗎?」
「對啊,和你一家的白痴」肖衛哲分不清是哭是笑。
「陽歌」周雙笑著叫了一聲,取下頭紗,依然那麼聖潔,不想讓人傷害。
無論是陽歌還是肖衛哲都沒資格說話,只有低著頭,而陽歌依然握著肖衛哲的手,像是在告訴他,沒關係,我來應付。
「周雙,對……」
「爸,我其實根本不喜歡陽歌」周雙打斷陽歌的話,也許是怕尷尬,也許是事實,女孩子總不能從頭到尾都傷橫累累,總要表面堅強。
周別面對這突發情況差點沒氣暈,現在聽見女兒這樣說,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衛哲哥,能不能抱抱我」周雙轉過頭,別人看不見,但是肖衛哲看見了,那雙常笑的眼睛裡堆積了一層水。
陽歌放開肖衛哲,肖衛哲走近周雙,輕輕的抱了一下,周雙頭埋在肖衛哲脖子里,也許只是想不那麼狼狽的擦一下眼淚。
周雙目送肖衛哲跟著陽歌離開教堂,直到三天後肖衛哲和陽歌上飛機,周雙也只是目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