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前，目光不知道是在眺望天空，還是注視著那早已消失的人影，雙眸早已失去了光芒，只是獃獃的保持著一個動作，過了許久。

傳來開門的聲音，暮冬螢沒有回頭，因為進來的人也只會有齊晝一個。

再也不會找來了吧，黑川同學。自己說了那樣絕情的話，暮冬螢也沒想到自己能夠做到那麼淡定，之前想了很久，覺得不可能做到的。

要自己對黑川同學說這種話，簡直比做任何事都難，但是在看到黑川同學的那一刻，感覺心就那樣莫名的平靜了下來。

自己早就做好覺悟了吧，所以連結局都想好了，這次就由自己來，結束這一切。

「少爺。」

齊晝低沉的話語從背後響起，暮冬螢還是沒有回頭，繼續那麼看著窗外。

「黑川月已經走了，少爺可以不用忍得那麼辛苦了。」

感受到溫暖的大手拍上自己的肩膀，暮冬螢揚起唇「說什麼呢晝，我……怎麼會……」

一句話還沒說完聲音就開始顫抖，暮冬螢忍住鼻間的酸楚，用力吞了下去，但是嘴唇卻怎麼也控制不住地發抖「我……怎麼會辛苦……呢。」

最辛苦的，是黑川同學啊。

身體被輕柔地扳過去，齊晝看著眼前原本微笑著的臉此時卻這般痛苦，心臟被猛然撞擊了一下，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少爺果然是在勉強自己，但是自己再也沒有辦法插手少爺的事了，之前是自己想得太簡單了，少爺已經成長了許多，再也不是那個什麼事情都要由自己拿主意的小孩子了。

「晝，我可能對黑川同學說了再也無法挽回的話。」

那樣過分不留任何感情的話語，黑川同學已經走掉了，再也不會來了，明明這樣是最好的，為什麼心臟這麼疼呢，比哪一次都疼，疼得他彎下了腰，卻還是緩解不了。

「我應該叫做『父親』的那個人，傷了二白，又傷了權又屆同學，而且還搶了黑川同學父親喜歡的女人，還準備殺掉黑川同學……」暮冬螢急急吸了幾口氣才勉強不會讓自己窒息，雙腿無力地跪向地面，他一隻手抓住齊晝的衣角，一隻手遮住自己滿是淚水的臉，聲音哽咽得不像話。

「我們已經……再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

「小月，你去哪裡了？嚇死我了。」

黑川月一回到醫院，黑川要就一臉擔心地跑了過來，他臉上的氣色經過一晚的休息好了不少，只是唇色還帶著驚嚇的白，黑川月一看就覺得一陣愧疚。

自己總是沒有注意到身邊關心自己的人，讓他們受到無謂的傷害，真差勁。

「對不起，我只是覺得醫院很悶，出去走了走。」

第一次感受到黑川月這樣真摯認錯的態度，黑川要有些愣了愣，心裡雖然想著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他卻沒有再問他。

黑川月剛準備坐下，看著空空的病房，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抱歉，我忘了買早點，我現在就去買。」

嘆了一口氣，黑川要按住他的肩膀「你就坐著休息一下吧，我去買就行，反正我覺得悶悶地想出去走走。」

指尖溫熱安心的溫度透過衣物傳遞到皮膚，黑川月原本還想繼續堅持一下，看到那雙本該魅惑神採的眼眸儘是疲倦，他只好點點頭。

自己以前是怎樣的忽略，才會沒注意到身邊人這麼明顯的痛苦。

來到權又屆病房的時候，他也是醒著，望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察覺到門被推開後，那原本沒有一絲笑意的臉此時也是滿臉堆笑地向黑川月打著招呼。

一切就是這樣安靜，卻又躁動著。

唯一一個可以確定的是，自己可能失去了想要前進的目的地，再次回到了原點，他還能相信自己嗎，相信自己不會再失去身邊的人。

差一點就害死了權又屆，一直無形的傷害著黑川要，現在又丟了暮冬瑩。

這樣的自己，還能夠好好的和他們在一起嗎？

「黑川，你臉色好難看，昨晚沒睡嗎？」權又屆一聲素色的病服，臉色顯得很白凈虛弱，忽然眼眸一沉「還是說……發生了什麼？」

那副悵然若失的模樣，如果說沒發生什麼，權又屆才不信，想也不用想，肯定是和暮冬螢有關。

黑川月搖頭，一直暴躁的人此時的安靜讓權又屆很不習慣。

「抱歉啊，差點害死你。」

權又屆一愣，原本以為他會為這件事罵自己一頓的，但是眼前的人卻坐在一旁低頭撐住額角嘆著氣。

這樣的，根本不像黑川啊，所以說這兩天的事情到底對他的打擊是有多大。而自己卻除了能夠給他擋那顆微小的子彈之外，什麼都做不到。

「你並沒有害我，這是我自己要做的事。」

自己什麼都沒做到，還是揮散不了他臉上痛苦的表情。

起身走到窗邊將窗戶關上一半，黑川月側頭看向坐在病床上的權又屆，似想了很久似的，緩緩說道「這次好了之後，不要再待在我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