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頻先生不知道現在校網先生在想些什麼，不然他就不可能笑得如此心平氣和了。

「所以說，校網先生來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情？」寬頻先生微彎了腰將臉湊近校網先生，再差那麼幾厘米就可以親上去了。校網先生下意識往後躲了躲，突然鼻中鑽進了一股很好聞的味道，未過大腦，一句「你噴香水了」就問出了口。

寬頻先生一愣，隨即笑道：「是啊？你喜歡？」

校網先生頓時窘迫起來，「誰喜歡了？大男人噴什麼香水，娘不娘啊……」

「欸……你這麼說會有很多男同胞傷心的。」寬頻先生摸了摸鼻子，眉毛稍稍耷拉了下來，一臉的委屈。這要是放在別人看來，肯定就會上前道歉安慰了。可校網先生是來興師問罪的，見到寬頻先生這副可憐巴巴的模樣，不但沒有心軟，反而從心底騰升起了罪惡的快感，他把腰板挺了挺，繼續說道：「像我這種純爺們就不會噴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所以你的人都被我給搶走了啊。」寬頻先生不客氣地打斷校網先生的話，笑眯眯的樣子活像一隻賊狐狸，哪還有半點委屈的模樣。

「你……」冷不丁被戳到痛處，校網先生臉色一白。

而正好這時剛剛過來辦理寬頻的兩個男生走完了所有的程式，有說有笑地走出了門。校網先生慘白著臉目送他們，聽他們興高采烈地討論一會兒如何開團刷本，心裡突然堵得發脹。

寬頻先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奪走了他心愛的用戶，可他現在除了耍耍嘴皮子之外什麼都做不到……校網先生低下了頭，覺得自己此行就是在自取其辱，像是秋後的螞蚱一樣在寬頻先生的面前蹦躂了一陣子之後嗝屁，一點威脅都沒有。

校網先生越想越覺得羞恥，腦袋也越壓越低。

寬頻先生眼睜睜看著校網先生在他面前一點一點蔫成了地里的小白菜，一時間揣摩不透這會兒校網先生的心理活動，便只能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頭，笑得無比溫暖。

可惜校網先生沒有看見。

「請不要亂摸！」校網先生揚手打開寬頻先生的手，低著頭怒氣沖沖走了，壓根沒有抬頭接收寬頻先生笑容里的陽光。

寬頻先生看著校網先生踢著腳走出好遠之後才把噙在嘴角的那點笑收回去，轉身回到櫃檯邊坐下，跟之前一樣自在地翹起了二郎腿。

校網先生再見到寬頻先生是在下月的月初，跟第一次一樣，他這次又是跟著想要辦理寬頻的學生來的。

寬頻先生依舊坐在他的櫃檯旁邊，半眯著眼睛盯著門口，身邊站了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校網先生一進門寬頻先生就起身迎了上去，那個小娃娃也扯著他的衣角跟了上去，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直直盯著校網先生，在校網先生只覺得身上有什麼奇怪的地方的時候張開雙臂撲了過去，像塊牛皮糖一樣黏在了校網先生的身上。

「原來這是你的崽兒啊。」寬頻先生驚奇地瞪大了眼睛，隨後笑著蹲下身抬手摸了摸小娃娃的腦袋。

校網先生一臉懵逼地把小娃娃往身後扯了下，「這不是我的崽兒，只能算是我的附贈品。」

寬頻先生抬起頭，笑得格外欠扁：「那不還是你的崽兒。」

「說了不……」校網先生眉頭一皺，反駁的話脫口而出，卻在說了一半後戛然而止。

寬頻先生眨了眨眼，用眼神詢問他怎麼了。

一開始校網先生沒有注意，現在這樣居高臨下的看著寬頻先生的時候，便注意到了寬頻先生差到可以的臉色以及失了血色的嘴唇。

一直嬉皮笑臉的人，就算是有些不舒服旁人可能也會被他的嬉笑給奪了注意力，很難發現他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校網先生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還是問道：「你不舒服嗎？」

「啊？」寬頻先生愣了下，而後又笑了起來，摸了摸鼻子站起身，回答道：「有幾個小兔崽子忘了交網費了，所以有點影響。」

「他們不交網費會影響你的身體啊？」校網先生瞪大了眼睛。

「是啊，你不會？」寬頻先生又笑，不過此刻的笑容相比之前明顯虛弱了很多。

「……沒有，就算被你這個混蛋奪走了那麼多人也沒有什麼影響的。」

「果然弱者的生活就是安逸自足啊。」寬頻先生斜倚在門框，眼睛又眯了起來。

「比起你來我倒寧願當弱者。」校網先生翻了個白眼。

這時候，一直不做聲的小娃娃拽了下校網先生的衣服，一臉急切地想要說點什麼。

校網先生彎下腰，小娃娃湊到他耳邊嘀咕了一陣之後看了看他的臉色，見他沒有什麼表示之後扭頭走了。

「那小崽子幹嘛去了？」寬頻先生問道。

「去校外了，沒什麼事。」

「說起來，那小崽子叫什麼來著？之前也見到過，但沒跟他說過話。」

「流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