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燒烤肉類無非就是雞豬羊三大類，劉煥宸端回來的燒烤盤裡光雞翅就七八串，雞雜肉串豬腰子之類的全數堆到一起，還有兩串支棱著觸角的大魷魚。至於蔬菜，土豆韭菜金針菇之類的也沒少。關止從劉煥宸回來兩隻眼睛就直勾勾盯著盤裡的玉米，盤子一挨桌就伸爪子去搶了一個。

「你這小崽兒動作還挺快。」劉煥宸放下盤子後抹了把腦門上的汗，看向林復一，「再拿兩瓶汽水？有人喝啤酒不？」

「別了，今晚老班值班，喝汽水吧。」林復一話音剛落，一直悶聲不響的秦恆接了句話：「橙汁。」頓了下又補上一句：「謝謝。」

劉煥宸撇了下嘴，喉嚨里燥的像是生吞了個幹饅頭片，轉身從冰櫃里抱了飲料回來，把橙汁放到秦恆面前，「給你橙汁。」

秦恆又是一聲道謝，劉煥宸只覺得喉嚨更幹了。

關止嚼著玉米偷瞄了眼劉煥宸的臉色，從桌下踢了秦恆一腳，在秦恆看過來的時候一本正經開了口：「對不起。」

劉煥宸的表情更加微妙了。

夏書不怎麼吃路邊攤，所以吃了幾串就放下了，拿著杯子一點一點喝著汽水。

林復一跟關止和劉煥宸在討論一個他並不知道的人，說得熱火朝天。陸勤不時問他一句還要不要吃點什麼，頻頻得到否定的回答後也不再問了。陳可彥和秦恆似乎在比賽誰能更長時間不說話，都悶葫蘆一樣坐在那裡，表情都一模一樣。

一杯汽水喝完，夏書又倒了一杯，猛灌一口壓下了嘴裡燒烤醬料的辣味。

他已經真切看到了林復一的生活環境，跟他之前幾乎一樣，單純又自高自大，沒有受到什麼委屈所以還不知道天高地厚，簡單又快活。

真好。

夏書喝完了杯中的汽水，放下杯子的那一刻林復一正好扭頭看過來。

「吃點什麼？這家的砂鍋面很不錯。」

「聽你們的就行。」

林復一點了點頭，沒再問其他人直接伸手沖老闆喊道：「老闆！這裡七碗砂鍋面！」喊完後又扭回臉，「你今晚一起上晚自習嗎？」

「上吧。」

夏書的回答似乎讓林復一很高興，在將要暗下去的環境中他的眼睛兀的亮了。

七人吃飽喝足後林復一去付了賬，悠悠晃到教室正趕上晚自習的鈴。

夏書坐下後拿出新發的五三來做，林復一左右晃了好一會兒才定下來，跟著夏書拿出五三，握著筆桿子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

夏書做完一頁題後偷偷看了林復一一眼，見他正支著腦袋對著前方放空，便抬手敲了他腦袋一下，「幹什麼呢？」

林復一被嚇了一跳，回神後眉頭又皺了起來，「不會做，腦袋疼。」

「不會做就翻翻書。」

「不想看，腦袋疼。」

林復一像個小孩一樣哼唧著耍起賴來，「我想出去玩。」

夏書看著他皺巴在一起可憐兮兮的臉，差點就答應了。

「離放學還有半個小時，再忍忍。」

「哦。」林復一嘆了口氣，開始拆手中的水筆，卸完把零件扔到一邊從文具袋裡又掏出來一支繼續卸，就這樣堆了四支筆的零件在桌上，伸手呼啦啦揉了一通後開始組裝。

夏書在一旁看著只覺得幼稚到不行，但又該死的覺得很可愛。

他的眼睛不受控制的一直黏在林復一身上，但組裝的正起勁的人似乎完全沒有察覺。

好不容易混到放學，林復一收拾好東西剛想扭頭對夏書說點什麼，門外伸出一隻手扯過他的衣領硬生生把他給拽了出去。林復一的腳絆到了板凳，被帶翻的板凳正砸在門上，挺響的一聲將臨近幾桌人的注意力全引了過來。

夏書扭頭的時候被撂倒在地的林復一正吃了一記狠拳，打到了鼻樑骨鼻血立馬就下來了。夏書的眼睛也跟著那血一併紅了，他罵了一聲，剛想出去就被陸勤大力拉了回來。

「別摻和。」陸勤摁住夏書，在他耳邊說道，「現在外面有老師。」

夏書盯著縮在地上單方面挨揍的林復一，氣得渾身直抖，他一方面想罵著讓林復一還手，一方面又知道一旦林復一還手，這事的性質就變了。

老師上來的時候林復一又挨了幾腳，踹在白色校服上黑乎乎的幾個印子。

上來的兩個老師一個是值班的班導周同峻，一個是白可居。

黑著一張臉的白可居上前拉開打人的男生，沖圍觀的學生吼了一聲讓他們趕緊走，接著輕踹了林復一的小腿一腳讓他趕緊起來。林復一縮著身體不慌不忙喘勻了氣，這才慢悠悠坐起身，吐了口血沫子指著自己的臉向班導告狀：「看，我什麼都沒幹，他上來把我揍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