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書是真的被氣著了，雖然大部分是因為他自己心裡彆扭。

林復一受傷這事兒他居然是第三個知道的，想想都憋屈。

憋屈到一晚上愣是沒睡著覺，第二天一大早就拎了個保溫桶奔醫院去了。一進門又給氣得不輕——陸勤居然一晚上沒走。

夏書陰沉著臉把保溫桶往床頭櫃上一墩，動靜之大把病房的大部分人都給驚醒了。

「你小子動靜兒小點，沒見著有人休息吶？」身旁一魁梧的大哥壓低嗓音對夏書說著，眼神恨不得能將他給活吃了。

夏書理也不理那大哥，輕輕歪著頭看向同樣被他那一下子吵醒的林復一，一句話都不說。

林復一隻覺得夏書現在的沉默像是一口煎鍋，把他扔上去翻來覆去地烙著，還他媽不放油。

「這麼早就來啦？」剛睡醒聲音還帶點啞，林復一自己撐著坐起來，看了眼保溫桶，「還給我帶吃的啦？」

夏書瞥了眼坐在一旁揉眼睛的陸勤，開口，聽著陰陽怪氣的：「陸勤這是一晚上都守著呢？」

陸勤渾身一僵，揉眼睛的手放了下去，沒有接話。林復一有點尷尬地清了清嗓子，避開夏書的問題說道：「一會兒檢查報告出來，沒什麼事的話我就能走了。」

正說著林媽媽推門而入，看到夏書後先是一驚，隨後就笑開了，「哎呦小夏來了啊。」

夏書只得暫時收起那副冰冷的撲克臉，回頭喊了聲「阿姨好」。

陸勤和林復一不約而同鬆了一口氣。

因為沒請假，夏書趕在第一節課開始前離開了醫院。他前腳剛走，後腳護士就過來通知說林復一可以出院了。

被砸了一棍子啥事沒有，陸勤都忍不住打趣兒說林復一這長的是個鐵腦袋。

「是鐵腦袋就好了，我還欠夏書一棍子，回頭讓他使勁兒打。」林復一背著自家老媽扭頭對陸勤輕聲說道，擠眉弄眼的沒個正經樣。

陸勤推了他一把，「讓夏書打的話，估計鐵疙瘩也得被敲出個窟窿。」

林復一無所謂地聳聳肩膀，「沒事，他開心就行。」

陸勤覺得這話怎麼聽怎麼不是滋味，又想到之前夏書第一次闖進病房時的那個樣子，有個什麼想法漸漸現了輪廓，不過還是像有塊毛玻璃擋著，看不太真切。

下午林復一高高仰著臉走進了班裡，在一眾哥們兒面前把腦袋上的傷吹噓成了英雄救美的功勳章。夏書聽不進去，將練習冊一合起身走出了教室。

林復一分了點注意給夏書離去的背影，但很快又全心全意投入進了被他誇大的英雄救美的故事中。

夏書出了教室也沒去哪，只是去向裴喻歆打聽了那天那幾個一高小混混的具體模樣。

裴喻歆的教室挨著熱水房，出去打熱水的劉煥宸正好聽到了他們倆的談話。裴喻歆回班後，他伸手一把扯過夏書的胳膊，虎著臉問道：「你想做什麼？」

夏書抬頭看著他，輕聲道：「這跟你沒關係。」

「怎麼沒關係。」劉煥宸收緊了手，「被打的也是我哥們，你想自己去暗戳戳報仇我可不答應。」

「我跟打人那小子……有私仇。」夏書垂下眼睛，拍了拍劉煥宸的手，「你別摻和這事。」

「嘿，這話我可就不願意聽了，什麼叫有私仇。」劉煥宸改用雙手摁住夏書的肩膀，「在我劉二胖這裡，任何兄弟的私仇都是我的仇，再說了，你報你的私仇，我報老林的仇，這不矛盾吧？」

夏書聽著，突然咧嘴笑了，「這麼說你是非要跟我一塊去了？」

「那當然。」

「好，那就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