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喜歡上一個人之後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看著那人的眼睛，不管是喜是怒，那小小的瞳孔中永遠都裝著你的影子，像是被下了最糾纏的蠱。

夏書慢慢舉起那束花，擋在了兩人的臉頰側面。他微微含笑，問道：「請問，您現在想要吻我嗎？」

這話不是演習，夏書說出後也沒有收回的意思，那雙瞳孔依舊在牢牢困住林復一。

也許吧，林復一認命地想，上輩子夏書或許是個不錯的巫蠱師，單單會下讓他迷亂的情蠱。

林復一抬手虛握住夏書的手腕，帶著那束花往裡一扯就不管不顧地吻了上去。

兩人此刻的裝束不搭極了——夏書穿著筆挺的西裝，林復一穿著皺巴巴的灰T；夏書腳著鋥亮的皮鞋，林復一穿著磨破了邊的運動鞋……就連湊在一起的腦袋也不搭極了，林復一疏於打理而稍長的頭髮像是一筆畫錯了的黑色墨跡，狠狠撞進了夏書這副工筆畫里。

但這一切，看久了又詭異的和諧起來。

台下人開始起鬨，大叫著「在一起」。林復一和夏書當然明白，這些喊叫中沒有幾個是真心，純粹只是一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理。況且，在現在一種男男CP盛行的環境中，他們這樣接吻，真的只是小事一樁。

夏書伸出舌頭，迅速舔了一下林復一的嘴唇，然後結束了這個吻，抱著花下了台。

林復一也回到了座位，摸著自己的嘴唇，頗有些悵然若失的感覺。

他們本可以再繼續下去的。

如果沒有這麼多圍觀者的話。

當晚的比賽，夏書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主辦方給發了一個無比沉重的，中看沒有用的獎盃。

夏書領獎的時候激動得整張臉都紅撲撲的，看得台下的林復一又是一陣衝動想要上台去吻他。

蹭到林復一身旁坐的陸勤已經翻著手機地圖找附近的美食，準備大宰一筆，但被林復一瞄到後沒收了手機。

林復一有言：「想當電燈泡的話，就老實跟著吃飯，還選地方，你臉有那麼大？」

陸勤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抱著林復一嗷嗷叫著晃，「林哥！林哥你不愛我了！林哥你變了！」

林復一嘴角一抬，「誰還沒有個變的時候。」

陸勤一愣，「你承認你變了？」

「我不只承認我自己變了，我還要承認你也變了。」

陸勤又是一愣，「我變了？」

林復一看著他，一臉惋惜地搖了搖頭，「你變娘了。」

「嘿——我他媽，你他媽……」陸勤放了抱著林復一的手，僵著身體往後挪了挪，面部表情有些扭曲。

林復一笑著拍了下陸勤大腿，「一會兒大排檔，我請客。」

對於高中跟著林復一混的人來說，大排檔無疑是他們最感親切的地方。

也不是沒有吃過其他東西，但林復一就是對大排檔情有獨鍾。

夏書換掉了那身正裝，穿著白T大褲衩坐在林復一身邊，看著林復一作秀單手開啤酒瓶。面前是熱騰騰的砂鍋米線，桌中央是一大盆小龍蝦和疊了滿滿兩盤的烤串。有電燈泡自知之明的陸勤一句話不說，戴著手套默默剝著小龍蝦，平均往自己嘴裡塞三隻後給林復一和夏書各剝一隻扔盤裡。

夏書吃著烤串，自己也覺得很神奇。

他明明是不太喜歡這些東西的，但生生被林復一給帶跑偏了。

所以他也想試試，能不能讓林復一愛上吃甜食。

這樣他們以後就可以一起吃奶糖了。

真是，想想都覺得妙不可言。

夏書嘎嘣咬碎嘴裡的雞翅膀，看著林復一，笑得有點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