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崩潰的反應

凌雲的車進了另一個小區，凌波急忙讓司機停車，扔下五十塊錢，就和洛宇航跑了進去。不遠處他們看到凌雲將車停在了一棟樓的前面，於是再次躲在在花叢中偷偷的瞧著。這次凌雲和另一個人都下了車，男人轉頭的一瞬間，兩個人看清了他的臉，再次被鎮住。他們認識那個男人，他是他們的體育老師，江一帆。

而兩個人動作再次證明了他們異常親密，江一帆想去牽凌雲的手，凌雲笑了笑，說了句什麼，江一帆才作罷，在前面帶路上樓去了。

「這世界真是亂套了！」洛宇航用力揉搓著自己的頭髮，腦子裡轉了千萬個念頭，怎麼也想不明白這江老師怎麼會和凌雲搞到了一起。

凌波更加不明白，之前搶跳門事件的時候，他還對江一帆充滿了感激，怎麼轉眼之間，一切都變了，老師不再是單純的老師，哥哥也不再是單純的男人。他坐在花叢邊的長椅上，心亂如麻，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心中縈繞不去的卻是被拋棄了的感覺。

「波兒，你說，哥好好一個男人怎麼就喜歡上男人了呢？」洛宇航坐在一旁百思不得其解。

是什麼讓他喜歡上一個男人呢？凌波忽然想到了國小的時候又一次他和洛宇航看到凌雲和一個女孩關係異常親密，以為哥哥要結婚了，那時候凌波就有種爹續娶，娘要改嫁的感覺，因為年齡太小，還不懂事，他千方百計的阻撓，後來他和洛宇航偷偷的跟著凌雲，透過酒店的玻璃窗，他們看到那個女的甩了凌雲一巴掌，離開了，然後再也沒有出現在凌雲的身邊。

難道是自己的任性，將凌雲推向了男人的懷抱？還是說，那一巴掌就是因為知道了凌雲是同性戀才打的？

漸漸長大之後，凌波也很後悔當時的做法，曾經問過凌雲是不是自己阻撓了他的婚姻，凌雲只淡淡說，那女孩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哥，那你什麼時候結婚？」

「你說呢？你想讓我什麼時候結婚？」

「我……我當然希望你永遠陪著我，不過你總是要結婚的吧？」

「是啊，等你長大了我就結婚。」

「你要結婚的時候，要第一個讓我知道啊！」

「好，到時候第一個介紹給你，徵得你的同意才交往，這樣總可以了吧？」

洛宇航看凌波想得出神，忍不住搖了搖他的肩膀，「波兒，想什麼呢？」

「沒想什麼。」凌波想不明白緣由，更加生氣的是凌雲根本沒有把那時候的約定當成一回事，他不是想要幹涉他，但是他有知情權。

兩個人默默的坐了將近一個小時，洛宇航實在憋不住了,「波兒，你說我們在這裡做什麼啊？要不我們回去吧，回去好好問問哥？說不定這事另有隱情呢？」

「有什麼隱情？能有什麼隱情！」凌波怒聲質問著。

「波兒，你別沖我發火啊！」洛宇航委屈的說。

「我沒沖你發火。」凌波將頭深深的埋在了手裡，他的世界正在慢慢崩潰，他卻不知道應該如何拯救。

看著凌波痛苦的樣子，洛宇航低聲道，「波兒，你要發火還是沖著我發吧，你這樣可把自己給憋壞了。」

凌波還是不說話，洛宇航也只能陪他坐在這裡。大約過了兩個小時，洛宇航聽到下樓的腳步聲，轉頭一看，凌雲已經下來了，手中還提著那個包，但是身上的衣服已經換了，頭髮還是濕的，看似剛剛洗過澡。「波兒！」他急忙提醒了凌波一聲。

凌波看到凌雲那一刻轉身沖了出去，站在他面前幾米遠的地方，瞪視著他。凌雲的手停在了車門上，他的表情同樣震驚，他很快就明白，凌波既然出現在這裡，想必已經明白了一切。「波兒，你聽我解釋……」他走過來企圖拉住凌波的手，凌波卻用力的甩開他，向小區外跑去，那一刻他已經明白，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波兒！」洛宇航喊了一聲，再尷尬的望向凌雲。凌雲急道，「你幫我照顧他，別讓他闖出什麼簍子。」洛宇航答應一聲，追了出去，凌波已經攔了輛計程車，洛宇航總算趕在凌波關車門的那一刻，沖了上去。然後計程車就在隨後趕到的凌雲面前，駛了出去。

「去哪裡？」司機問。

「隨便。」

「啊？」

「往前開，就行了。」凌波看著凌雲追趕了幾步，目送著計程車離去的樣子無助而痛苦，他內心也異常痛苦。看到凌雲並沒有追上來，他悲從中來，他想甩開凌雲而，現在甩開了也無處可去。他第一次意識到，那個叫家的地方真是個溫暖的去處，以前不管自己發生什麼事，那裡都是個避風港，是自己最後的歸宿，即便全世界拋棄了自己，也還有一個地方永遠屬於自己，但是現在……他已經不想回到那裡去。

痛苦與憤怒灼燒著內心，讓他漸漸失去了理智，他希望有一種東西可以讓自己解脫。

看計程車開到了市中心，凌波叫停，扔下車錢，向著酒吧走去。天色尚早，酒吧里還沒有多少人，吧台的位置空蕩盪的。凌波坐了下來，向調酒師要了一杯酒。

洛宇航急忙跟了進來，勸道，「波兒，別鬧，你也不會喝酒，要什麼酒啊！」

「走開，不想陪我，就走開。」凌波沉聲說。也許醉一場，醒來之後就會發現，這一切只是一個荒誕的夢，那該多好！懷著這樣的想法，他把彩色的液體倒入了口中。「咳咳！」烈酒竄入喉嚨，嗆得嗓子難受，他劇烈的咳嗽起來，胃裡卻有一團火在燃燒。

「波兒，別鬧行不，咱們有事好好商量，你喝酒解決不了問題。」洛宇航還在苦口婆心的勸。

「商量？怎麼商量？你告訴我，現在我們怎麼商量？我們要商量什麼……不用你管。」凌波推開他，趴到了吧台上，這感覺並不好受，陌生的液體，讓身體備受煎熬，精神的痛苦也絲毫沒有減輕，「再給我來一杯。」

洛宇航一看勸不住凌波只好向調酒師使眼色，調酒師倒了小半杯酒，又在裡面摻了半杯飲料，才遞上來。這次凌波又是一飲而盡。

洛宇航一看凌波這肯定是要喝醉的，急忙給凌雲發簡訊，讓他來接他們回去。凌波還在一杯接一杯的喝。過了幾分鐘，凌雲說自己已經到了。洛宇航趕緊扶起趴在吧台上已經喝得找不著北的凌波，帶著他向門口走去。

正在這時，幾個喝酒的女孩子忽然發出一聲尖叫，「這不是洛宇航嗎？你是洛宇航吧？游泳冠軍！」

洛宇航心道要遭，竟然被人認出來了，自己什麼時候有這麼多漂亮的粉絲了！兩人的形象剛剛有所改觀，這一鬧又不知道要鬧出什麼新聞，早知道就是把凌波打暈，也不能任由他胡來了。

洛宇航正想著，幾個女孩子，一嚷嚷，不少人都往這邊瞧。更多的人圍了上來，索要簽名。他們一看他肩上扛著的人，更加興奮，「這不是凌波嗎？能給我們簽個名嗎？」

「簽名？簽名？好，給你們簽名！」醉得不省人事的凌波，嘴裡胡亂的嚷著。洛宇航心道，「你就不能安分一點嗎？這會兒你倒是來勁了！」他只好向幾個粉絲道歉，「抱歉，抱歉！他喝醉了，今天非常抱歉，能借光嗎？」他急忙駕著凌波往外走，手機的閃光燈已經亮了起來。這時凌雲趕了過來，兩個人急忙把凌波架走了。

「波兒？」凌雲喚了一聲，擔憂之情溢於言表，凌波還鬧著要喝酒。

回到小區之後，凌雲停好車，一看凌波已經醉得不省人事，把他背了起來。老式的居民樓，也沒有電梯，凌雲背到二樓已經有些吃力了，停下來喘息了一會兒。洛宇航道，「哥，要不我來背吧。」

「沒事，我來就行，你在前面開門吧。」

回到家之後，凌波好似在睡夢中一般，一會哭，一會笑，時不時還哼著小曲，一會又高興的說，「金宥澤，我終於贏了你了，你不許再叫我愛哭鬼！」凌雲幫他擦洗了一下，脫掉外套，蓋好被子，坐在床邊看著他漸漸的安靜的睡著了，才放下心。

「謝謝你，幫我照顧他。」凌雲轉頭對洛宇航道。

此刻面對凌雲，洛宇航還有些尷尬，幹笑了兩聲，「哥，謝我做什麼，你不是一直照顧我嗎？這是我應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