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自由自在的游泳

「我正在上面吹風呢，上來吧！」收到金宥澤的回信，凌波立刻奔了上去，在他的潛意識裡，金宥澤似乎有什麼傷心事，才會在夜晚站在那裡。

風輕輕吹動他的頭髮，他側坐在天台的圍牆上，倚著欄桿，他側臉的輪廓在昏黃的燈光的照耀下顯得如此美好。雖然不怎麼甘心承認，但是他確實是個很好看的男人，不比賽的時候他身上散發出一種柔和的氣質，讓人想到世間一切美好的詞彙。

「嘿，給你！」金宥澤看到凌波上來，順手把身邊一個易拉罐扔了過來，凌波接過來一看，是一罐啤酒。

「你在這裡幹什麼？解救消愁嗎？」凌波問道。

金宥澤喝著自己手中那罐啤酒，望著腳下燈火閃爍的街市，微笑道，「一個人喝酒就一定是借酒消愁麼？」看凌波走上前來，在他身邊坐下，他又道，「我喜歡這樣難得的清凈。當你取得好成績時，媒體蜂擁而來，恭喜你，祝賀你，當你做得不好的時候，媒體也會一擁而上，批評你，辱罵你。只有這個時候，才是最好的，沒有人打擾，安安靜靜的，是一種享受。我喜歡這樣的時刻，跟自己相處的時刻。」

凌波失神的望著他，他的笑容安靜如水，太過美好，就像一個幻影，不敢去觸碰。

「幹嘛？」

「呃，」一經金宥澤提醒他才回過神來，這樣盯著他看太過失禮了。「嗯，剛才看到了一條新聞。」凌波拿出手機給他看。

金宥澤瞄了一眼說，「說什麼？」

凌波這才意識到這是漢語網頁，忙解釋道，「說你因為和我關係太好，所以受到了排擠，你是因為這個才在這裡喝酒的吧？」

「啊？」金宥澤似乎第一次聽說這件事似的，瞪大眼睛，向他求證。

「你不知道？」

「這種東西，誰會去關心啊！」金宥澤像是聽到了個笑話開心的笑了起來，「看你說的我好像在國家隊里很不受歡迎似的。」

凌波有些半信半疑，金宥澤是個不錯的演員，於是用疑惑的目光的望著他。

「呵呵，你這麼關心我，我很開心呢，不過這種事都是媒體捕風捉影啦。何必往心裡去。」金宥澤隨意的解釋著。

「真的沒有？」

「也許有那麼一兩個人說閑話吧？反正如果有人看你不順眼，總能找到理由詆毀你不是嗎？再說我和誰好，是我的事，關別人什麼事！你在乎別人的看法嗎？」

凌波搖了搖頭，事實上他自己根本不關心這種事。凌波心道自己小題大做了，金宥澤根本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心態比自己想像中要成熟的多了。這麼一想他就放下了，人也高興起來，翻出金宥澤下水撿花那張照片問道，「嘿，這張照片是怎麼回事啊？」

金宥澤看了一眼，似乎又想起之前那一幕，人笑得趴到了欄桿上，「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幹出這麼二的事情，我用得著下去嗎？」

「你才二呢？」

「你難道不覺得自己很二？扔個花，你都能朝反方向扔？」

「混蛋，你再笑，我就把你扔下去！」凌波忍不住也笑了起來。他發現和金宥澤在一起，什麼煩惱很快就拋諸腦後了，他有一種能夠化解憂愁的特質，就像水可以把很多東西消融於無形，依然清澈無比。

兩個人碰了一下酒罐，慶祝世錦賽圓滿結束。喝完酒，又在夜風中慢慢的坐了一會兒，金宥澤問道，「你現在也算功成名就了，現在最想做的是什麼？」

凌波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了躺在水面上盡情放鬆的畫面，便道，「想要游泳。」

金宥澤再度呵呵笑了起來，「今天還沒有游夠啊？」

「那個不一樣，現在就想躺在水中，安安靜靜的，世界上似乎只有我們兩個人……」他話一出口，才意識到有些不對，這是什麼邏輯……怎麼跟二人世界似的。

金宥澤托著下巴，認真的望著他，清澈的目光映著燈光有種波光粼粼的感覺。

「看什麼？」凌波被他專註的目光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嗯，沒什麼。」他搖了搖頭，站起身來道，「我們去游泳吧！」

「你說真的？」

「當然是真的。」

「好，走吧。」凌波也來了興緻。

兩個人來到體育館，發現體育館早就關門了，裡面漆黑一片。兩個人不甘心繞著體育館轉了一圈，忽然發現有個工作人員出入的小門還開著，看沒有人看門，兩個人悄悄的溜了進去。凌波用手機燈光照明，兩個人摸索著來到了泳池邊。兩個人都沒有穿泳衣，打算脫了外衣，穿個內褲直接下去游。

金宥澤說，「先試試有沒有水。如果水放幹了，你跳下去，就死翹翹了。」

「那我就死得其所了。」凌波笑道。用腳試了一下，幸好還有水。他站在起跳台上，撲通一聲躍入了水中，周圍太過安靜，他這一跳聲勢驚人。金宥澤忍不住又笑了起來。他走到池邊，慢慢的走了下去，黑咕隆咚的什麼也看不到，他尋著聲音，在泳池中央找到了凌波的位置，凌波正躺在水面上，慢慢滑動著手臂，一派悠然自得。

周圍安靜極了，只能聽到水波滑動的聲音，像天籟之聲，很美。

「真好呢，沒有歡呼，也沒有噓聲。」凌波說，「感覺自己就像一條魚，自由自在。」

金宥澤道，「是啊，真好，我曾已經一度以為自己再也不愛游泳了。」

「哎？你想過要放棄？」凌波有些吃驚，趴在分道線上，望著他。

「是啊，上次世錦賽，顆粒無收之後，一度就想那樣結束職業生涯……面對那些質疑與批評，我幾乎忘記了自己對於游泳的熱愛之情……」

凌波想起自己曾經一時衝動退出遊泳隊的做法，想想他們兩個還真有好些相似的經歷。看金宥澤漸漸游遠了，他也追了過去，「你怎麼又沒有放棄呢？」

「因為我收到了某個人的信。」

「某個人的信？」

「是啊，只有一張照片，上面寫著，你可以重塑輝煌……」

「哎？」凌波忽然意識到，他說的不是自己嗎？「你騙人的吧？」

「騙你幹什麼？」金宥澤愉快的笑了起來。「說實話我真不想讓自己的對手看扁了。」

「切，這跟你熱愛游泳有毛關係啊？」

「熱愛，加上一點好勝心，才走到了今天的地步。你難道不是嗎？」

凌波當然不可否認，他其實還想聽聽金宥澤說點關於自己寄給他照片的事，到底對他有多大影響什麼的，但是又不好意思問出來。金宥澤已經轉移了話題。

「不過，作為過來人，給你一點忠告吧？」

「忠告？」

「對啊，現在你也算一戰成名了。希望你不要像我在奧運會取得輝煌之後迷失自我？」

「你……迷失了自我？」

「算是吧。因為那時候成績太好，受到太多人的追捧，自己都沒有意識道，有點自我膨脹。活動太多，也沒有什麼系統的訓練，之後的世錦賽算是當頭一棒吧！現在想想訓練最苦的還是奧運會之前的日子啊，為了夢想再苦再累都覺得是快樂的。」

「你現在沒有夢想了嗎？」

「當然有。只不過現在有了太多的壓力，真的無法像原來那樣單純的為了游泳而游泳。今後你也會體會到這一點的。」

凌波打心裡感激他跟自己說這麼多，他更好奇的是他的夢想是什麼？

「那還用說，當然是世界紀錄啦！」

「那也是我的夢想。」

「世界記錄上已經刻上了你的名字，而我……我已經落後了你一步，我要努力了。」

「呵呵，我會追上你的。」

「有本事就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