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府】第十章
小說: 並肩前行 作者:君子白玉 字數:2565 更新時間:2019-09-22 02:31:25
屋內,紅雲站在裘夫人身後說道:「小姐,我派人去問過了,老陶親眼看著大少爺進了燕燕的房間。」
裘夫人坐在主座上,房門緊閉,但人卻一掃幾日前的頹靡,雙頰甚至透露些許健康的紅潤,與之前的病態形成了反差。
只見她興高采烈的笑道:「好好好,進了屋就好,只要燕燕哄著他喝下那迷藥,到時候老陶將事情散出去,就算是外頭的輿論也讓這小崽子不得不屈服!」
紅雲跟著點點頭,緊接著又問道:「小姐,那老爺該怎麼辦?」
裘夫人聞言冷笑一聲,咬牙切齒道:「那老東西也沒什麼用處了,等事成之後隨便下點藥就一命嗚呼的事,就像這府內曾經的那幾個老東西一樣,死的神不知鬼不覺,都以為是老了,病死的,老東西一死,還有裘善管這個家,等燕燕生了孩子到了時機,小崽子也活不成,我們就能夠名正言順的霸佔這裘府了,雖說我老是老了,但能留給燕燕也不錯。」
紅雲低著頭,難得露出了一個微笑,應和道:「是呀,小姐說的是!」
裘善在屋頂聽完了整場對話,接下來就是些家長里短,比如商量著給燕燕孩子起名字之類的事情。
一直跟在裘善身邊的黑衣人小心翼翼打量了一下裘善已經看不出是喜事怒的側臉,輕聲問道:「少爺,該怎麼辦?」
此人是裘善培養出的暗衛之一,名叫朗月,也是暗衛中一個領頭的人,武功高超,深得裘善信任。
過了片刻,裘善出聲,語氣冷硬:「老爺那邊的人還守著吧?」
朗月點點頭:「回少爺,老爺那頭是小五和小六,少夫人那邊是阿一和阿二,有緣那邊是悶木頭,一直守著呢,您身邊現在只有我。」
裘善聽後也沒說什麼,只是點點頭,隨後順著房頂一躍而下,穩穩落在平地上,朗月也跟著跳下來,隱匿在暗處。
眼前的門明明微微一用力就可以推得開,可裘善的手就像是灌了千斤墜一般,腦袋嗡嗡作響,半晌還站在原地發獃,半路落下來的綿綿細雨無情拍打在他的身上。
朗月站在暗處,看著裘善一動不動的背影,無聲嘆了口氣,他在少爺剛剛二十歲的時候就跟在他身邊了,最初只有他自己,其餘幾個人都是後面才陸續加進來的,朗月也算是見證了裘夫人與幾個子女之間的那點不和睦,原以為不過是大戶人家的一點小矛盾,誰成想裘夫人可以狠到這個地步。
就在倆人各懷心思之際,門卻在裡面被打開,紅雲扶著裘夫人的手走了出來,當看清門外站著的人時,裘夫人方才還紅光滿面的臉頓時如同褪去了顏色般,人也僵硬在門口。
裘善的視線在裘夫人身上停留了許久,隨後看了眼紅雲,喊道:「將紅雲帶下去關起來,找人看好。」
紅雲還沒反應過來時怎麼回事,眼前一閃,一個黑衣人就面如煞神一般站在她面前,大有你不走我就拖著你走的架勢。
紅雲心裡頭不知是害怕還是別的什麼,依舊是往常那面無表情的模樣,在這陰雨天之下越發趁的陰鬱,她嘴唇動了動,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裘夫人在僵硬了片刻後,強裝鎮定的握住了紅雲的手,對著朗月怒斥道:「你是何人!竟然出現在我裘府!善兒,你不管管嗎!」
裘善眼眶微紅,眼內泛著些紅血絲,不知是進了雨水,還是傷心到極點,他無視了裘夫人,對朗月再次下命令道:「朗月,你沒聽清我說什麼嗎!」
朗月得了命令,伸出手去抓紅雲,卻不曾想紅雲居然奮起反抗,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顯然不是一個訓練有素的暗衛的對手,朗月一抬手在紅雲脖頸後一拍,人便軟綿綿倒了下去,朗月扛起人,飛身穿梭在房頂,然後落進了某見院內。
紅雲一走,裘夫人就像沒了主心骨,面色慘白的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裘善的心口上就像被堵上了春雨澆灌後的泥水,一層又一層,然後在拿一把刀子狠狠地戳進去,不停地攪動著,刺痛又悶堵,卻又難以擺脫,自記事起就沒再哭過的雙眼,此時卻酸澀無比,一顆顆水珠順著臉頰滑落下來,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娘親,您就.......如此恨我們嗎。」裘善抬起有些僵硬的腳步,一步一步走到門口蹲下身,看著裘夫人。
知道事情已經敗露,裘夫人自知沒有任何借口再能隱瞞,心裡突然一空,只覺自己的一輩子都白活了,可是自己白活歸白活,心中卻還有著個牽掛。
「燕燕.......你對燕燕做了什麼!」事情已經敗露,裘夫人也不再裝出慈母的模樣,而是抬起眼看著裘善,眼中寫滿了怨恨和威脅,如果說燕燕出了事,怕是當即就能坐起來跟裘善拚命。
裘善閉了閉雙眼,不想在面對自己娘親對自己毫無情感的冰冷眼神,這時朗月將紅雲關押好後就折返回來,落在裘善身旁。
「將老夫人鎖在屋內,沒有我的命令,不得出屋。」下完這個命令,裘善一眼都不想再回頭看,轉身就往門口走。
裘夫人聽見裘善要關她,卻還沒得到燕燕的消息,於是一直被壓制住的情緒頓時決堤,站起來就要往外沖,卻被朗月攔下,於是只能在身後發了狂一般大聲呼喊道:「你根本就不是我的親生兒子!我這麼些年,已經仁至義盡!你如果敢傷害燕燕,你們裘家就都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裘夫人充滿了怨懟、絕望的嘶聲力竭,彷彿像一根帶了倒刺的鞭子,一下又一下的狠狠鞭打在裘善的心口上。
他回過頭,不敢置信的看著裘夫人,顫抖著聲音一字一句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為了今天的事情,裘善一早就在裘府做了些安排,一些丫鬟小廝基本都疏散了出去,裘老爺也在其他的院內好好地保護著,並不知這裡發生了什麼,一切看似都和平常一樣,一切卻也在發生著巨大的變化。
初春的雨水下的更大了,三個人身上的衣服都已經濕透,但卻沒有一個人有心思去管這些,裘善本以快到門口,聞言又快步走回去,盯著裘夫人,問道:「你.....你剛才是什麼意思?」
看著裘善似乎是傷心極了的模樣,裘夫人突然開心了起來,她就像一條毒舌一般吐著信子,露出猙獰的笑容,蒼老的聲音既不慈祥也不似平時那樣冷漠,而是怨毒,她一字一句說道:「沒想到吧!你們裘家三個野種,通通都不是我生的兒女,我這麼多年養你們已經仁至義盡,你們裘府是如何對待我,如何對待我們甄家,如何硬生生拆散了我和心上人,這一筆筆的賬,永遠,永遠都不會消散!你們將永遠帶著我的怨恨活下去,哪怕我死了,你們都不會安生的!報應,這是報應!!」
看著自家少爺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朗月怕裘夫人在說出什麼話來刺激人,幹脆抬手將裘夫人也拍昏了過去,剎那間天地都安靜了。
將人拖進屋內安頓好,朗月鎖上了屋子門,出來就看見自家少爺失魂落魄的站在外面。
「少爺,您別什麼都信,也許是夫人故意刺激你的。」朗月隨手摸起一把傘,走上前將裘善罩了起來,說著自己都不相信的話。
裘善帶愣了半晌,苦笑著搖了搖頭,心裡本該是驚濤駭浪的,此時卻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