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府】第十六章
小說: 並肩前行 作者:君子白玉 字數:2149 更新時間:2019-09-22 02:31:25
聽了這句話,裘善壓抑在心中很久的怒氣終於充滿了值,頂到了最頂端,就連朗月的輕聲細語聽在耳中都如同是挑釁一般。
為了不嚇到身後那個可憐巴巴的老頭,他還是深呼吸了幾口氣忍了回去,但是眼神在看向紅雲的時候甚至隱隱帶了些殺氣:「把這個女人關起來,我去老爺那裡一趟,王大夫的事情回頭再說,你去搜一搜這個女人和王大夫之間有沒有什麼通信。」
「是!」朗月沒敢多逗留,扛起紅雲快步去了後院。
裘善平復了一下心情,帶著幾個戰戰兢兢的大夫們一道去了裘老爺的院內。
裘老爺吐血後就陷入了斷斷續續的昏迷之中,被人扶著躺回了床上,面色灰白,臉頰凹陷,和曾經那個圓臉福氣的人彷彿不是同一個人。
之前被不知名人士用利箭射入院內又慘遭踩踏的信紙終於被人發現,被裘老爺貼身伺候的丫鬟小心翼翼從地上扣了起來,雖然信紙已經變得破破爛爛了,但依舊能從上面大概讀懂裘府近日事情的始末。
裘善舉著被丫鬟從地上扣下來的髒兮兮信紙,一語不發的讀著,屋內下人們沒人敢出聲,幾個大夫也都是無聲的交流著,踮起腳進進出出的給裘老爺救治,就怕自己聲音大了點就能被裘善那帶著尖的寒氣戳破了骨頭。
忙活了有一會兒,等到幾個大夫擦著汗撤離了床鋪邊,一回頭,就見裘善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他們身後,正看著躺在床上的裘老爺。
幾個大夫嚇了一跳,趕緊往旁邊閃了閃,然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依舊是那位年長的老人站了出來,幾句話在心裡顛來倒去的想了很久,最後很委婉的跟裘善說道:「裘少爺,裘老爺中毒身體元氣大傷,我們只能儘力續命,至於往後如何,只能看本人造化了,這些日子就多陪陪裘老爺吧。」
裘善的心沉了一半,他定定的站在原地,沒說話也沒動,腦子有那麼一瞬間是一片空白的,隨後便走馬觀花一般把最近的事情想了個一個遍,一會兒是想裘夫人為什麼如此絕情,一會兒是恨紅雲和王大夫居然如此忘恩負義,一會兒又是覺得自己如此無能,一會兒又想為什麼這些事情會落在他們的頭上,這些情緒爭先恐後叫囂著湧入他的腦內,在他的腦子裡爆成一個團,然後耳邊瞬間安靜,只剩下陣陣耳鳴發出了『嗡』的一陣長音,隨後歸於寂靜。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硬擠出一個微笑:「這些時日叨擾各位了,請恕裘善不便相送,至於藥,我會吩咐下人登門去取的。」
幾位大夫都是搖春城土生土長的,對裘家這個大家族從小聽到了大,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看裘老爺現如今這般模樣,也是一陣唏噓感慨,紛紛擺著手錶示理解,然後跟著裘府的下人們一同退出了屋內。還很有眼色的關了門。
待到屋內空無一人時,裘善抬起有些沉重的腳步走到了裘老爺床邊坐了下去,看了半晌抬起手輕輕蓋了蓋被子,裘老爺像是被這輕柔的蓋被子動作驚醒了一般,一個激靈,緩緩睜開了雙眼,只是因為病重的折磨,使他無力像曾經那樣將眼睛完全的張開,但看清坐在床邊的是自己的兒子後,眼神之中流露出的依然是熟悉的、屬於一個疼愛兒子的父親的目光。
裘善不知為何,他本該痛哭一番的,但心裡頭也跟那腳步一般,沉甸甸的,張了張嘴只有名叫難過的東西順著嘴巴飄出來,眼睛卻幹澀的要命,最後他還是笑了笑,輕聲道:「爹,您醒了?」
裘老爺吐血之前,雖然也是頂了副空殼的身子,但就像有什麼東西支撐著一般,他一直沒有徹底倒下去,這口血吐出來,有什麼東西也跟著這口血從身體里走了,再也撐不住那沉重的身體,只是半夢半醒之間也算是聽到點剛才大夫們說的話,知曉自己可能是沒什麼時日了。
於是他伸出有些微涼的手,顫抖著握住裘善的雙手,想到兒子小時候初次與他見面時的場景,那雙嫩的像豆腐般的小手,有力的在空氣中揮舞著,柔軟了他一整顆心,現在卻是完全不一樣了,現在兒子的雙手是溫熱的、修長的、有力的,可能這個力量還不足以撐起一切,但他這雙卸了力的老手卻什麼都做不到了,能做的也只是拉一拉鑽進了牛角尖的兒子。
「善兒,爹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你們兄妹三人,府內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我卻只能死魚一般躺在這床上,爹知道,有些事情有果必有因,你應該也很想知道這因什麼,今日爹就都告訴給你吧。」
同一時間,搖春城管轄下的某一處小鄉村,雖然人口不多,佔地不大,但是書香氣息卻濃烈的很,搞起活動來也是吸引了很大一批附近的才子才女們,爭先恐後的在不同的桌前展現自己的才華,眉飛色舞,眉眼間都是自信,將這安靜的小鄉村映襯的活力十足。
一桌正在激情『鬥豔』的桌前,一名白衣男子從中抽出了一幅山水畫仔細觀摩了起來,面上看不出是喜歡還是嫌棄。
裘仁一回頭,就發現自己剛剛畫廢了偷偷藏起來的畫就這麼落在了旁人手裡,一時間有些尷尬,趕忙拱了拱手:「這位兄台,這幅畫是在下的棄畫,方便的話還請還給在下吧。」
對方聞言一挑眉:「哦?我倒是沒看出哪裡畫廢了,倒也挺有意境的。」
裘仁猜不透對方話中意思,便也沒接話,只是在接過對方遞過來的畫的時候點了點頭,尷尬的笑了笑。
白衣男子對這些不懂,也不怎麼感興趣,只是偶然間撞到了,覺得挺熱鬧就湊過來瞅瞅,剛才那幅畫他是真的沒看出有什麼地方畫廢了,不過這些文人才子都是這樣,哪怕落筆的時候力度有個輕微不對勁都能浪費掉一張紙,也是見怪不怪了。
見裘仁沒在理睬自己,白衣男子也不自討沒趣,轉身想去找個餐館填飽肚子,誰知視線一閃而過的時候,裘仁恰好在剛畫好的一幅畫上提上了自己的名字,白衣男子腳步一頓,立馬回過頭仔細確認了一遍,當他清清楚楚看清上面寫的裘仁倆字時,面色變了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