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央的房裡，於懶洋洋的午後，暖陽透過窗子照射到屋子裡，沈鳳慢條斯理的敲著桌子，介懷，很介懷，雖然沈鳳說了趙溪不會留很長時間，但沈央心裡卻怎麼也不舒服。

貼身小廝把茶水和點心端了上來「少爺，吃點心。」沈央忽然笑笑，抬頭喊了聲站住。

「二少爺。」小廝有些忐忑，不明白沈央為什麼突然叫住他。

「我記得」沈央慢條斯理的說「你的名字叫星塵吧。」

「是」星塵應道，來到這裡這麼久，這還是頭一回聽沈央主動讓他站住，心裡不由得惴惴不安。

「你是叫星塵吧。」沈央笑道，其實這名字還是很特別的，兼顧了天上高不可攀的星星和地上卑微的塵埃。

星塵愣住，他從未見過對方對他展露過笑容，那時還未病的時候就彷彿是江南煙雨中那種不染任何俗塵氣的翩翩公子，雖然因為生病已經大不如從前，但現在病已經好了，彷彿還和當年花叢偶遇驚鴻一面的笑一樣。

一樣的心動。

沈央從不過問下人的名字，即使是每天伺候他穿衣洗漱，在他的眼裡也不過就是下人而已。

「一起吃吧。」沈央道，雖是這麼說的，但星塵卻動也不敢動，他心底高興對方對他的親近，但心裡某個地方卻一直不安。

「你不吃？」沈央眯著眼睛笑，笑意卻根本未到達眼底，星塵渾身一僵，拿起一塊糕點慢慢吃了。

「這才乖。」沈央笑眯眯道。

笑顏如花。

星塵的心跳的飛快，他想不明白沈央怎麼會突然對他這麼好，還讓他和他坐在一起吃東西，但不管是什麼，他很開心。

以前沈央只是把星塵當成下人使喚，即使明知星塵對他的心意也置若罔聞，但現在不了，以往收拾屋子的時候都會讓星塵在他出去的時候收拾，但現在都會讓星塵在他面前整理床鋪，收拾書桌。

星塵會一聲不吭的收拾，會在對方的注視中不自然紅了臉頰。

沈央驚訝，他知道對方是喜歡他的，但驚於星塵只因為一個眼神就臉紅了。

原來，星塵這麼喜歡他。

只可惜……

燭火搖曳，拉出房裡兩個身影，星塵幫沈央整理好被子，按道理來說星塵是要睡在外面的，沈央卻讓他直接睡在床邊。生病的那些時候沈央也常常會做噩夢，也會讓星塵陪著他睡，但那種情況也早就不存在了。

星塵暗暗想，對方究竟是為什麼會對他這麼好呢。

是發覺他對他的喜歡了嗎，這種種舉動是不是也有一點點喜歡他的意思呢？星塵胡思亂想到半夜才睡過去。

接下來的兩天沈央都是和星塵在一起，拉著星塵一起吃點心，偶爾還會拉著星塵的手，星塵不敢甩開，低著頭唇邊偷偷露出一個明媚至極的笑容。

屋外夜涼如水，天上一片漆黑，只閃著幾顆星子，星塵鋪好被子，又把自己的被子抱過來，「星塵，你幫我做一件事好不好。」沈央拉過星塵。

星塵毫不思索的點頭，

「那你幫我去殺了趙溪好不好。」沈央依舊笑意盈盈。

星塵愣住，面前瞬間坍塌變成了萬丈深淵。

這些天來的親近終於有了結果，原來是想要他去殺人，星塵嘴唇顫抖，眼眶慢慢濕潤，在對方的期待的目光中艱難應道「好。」

其實他自以為的喜歡沈央根本半點都不曾擁有，他只讓他陪他吃點心，他只讓他守夜靠在床邊，只靠偷偷牽手來滿足他心底那一點點私心，這種顯而易見的距離，怎麼能談得上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