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點怪。」

秦湮笑著點頭回答他的話，並沒有將他的話放在心上。叫著再怎麼奇怪也是短短幾天的事情，下了這列火車，他們能不能再見到還難說，名字不是很重要的事情。

秦一坐在對面床鋪，跟他短短幾句交流後彷彿沒了再與他說話的意思，在那邊不斷擺弄著手上的手機，秦湮拿回自己的書低頭看起來。

一聽啤酒喝下去，秦湮感覺到十分濃重的困意湧上，他看了一眼時間，上車時已經臨近晚上，現在也將近深夜了，他脫掉腳上的帆布鞋伸手關上了他這一側的燈，又摘下眼鏡側躺在床上閉上眼睛，放鬆下神經。

「啪」地一聲細響從他身後傳來，名叫秦一的男人似乎也將燈關上了，整個包廂陷入黑暗之中，只有絲絲月光和燈光從車窗外灑進來。

秦湮很快就睡了過去。

經過長期訓練的他們一般是不會進入深度睡眠的，所以秦湮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體驗過所謂做夢是什麼樣的感受了，但這次不同，這次他當真是睡得很沉，連身旁出現的細碎聲音都自動忽略掉了。

「咣！」

巨大地打擊聲從他身後傳來，秦湮猛地驚醒過來，他怔愣地看著眼前一片白色的廂壁，在第二聲巨大打擊聲響起後坐起身來，還不忘抓過他的眼鏡戴上。

包廂門依舊緊緊關著，火車也在平穩運行，只是可能要靠站了，所以正在減速行駛中。黑暗中身形熟悉的男人正手握一把紅色尖利斧頭，再一次朝著車窗發狠地砸去，這一次，車窗玻璃應聲而碎。

開什麼玩笑……

在科技發達的今天，火車的車窗都是經過特殊加護的防彈玻璃，怎麼可能讓人用一把斧頭砸碎？

更多的月光順著窗戶灑進來，秦湮看見原秦一身上那件讓人感到搭配奇怪的休閑外套與白襯衫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他從未見過的樣式的軍裝——之所以說是軍裝，只是因為那衣服有編號有徽章，又符合他印象中軍裝該有的樣子，將男人的身形修飾得高大挺健。

秦一將目光放在他身上，黑暗中看不清的臉似是笑了一下，隨後他伸手，打開了燈。

刺眼的光線照射過來，秦湮下意識抬手擋住他的眼睛，但為了安全，他依舊半眯著眼睛掙扎著看向秦一，那張臉是他沒錯，可他想不通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要在車廂里完成一場變裝秀，然後再把車窗的玻璃砸碎。

秦一放下手中的斧頭，彎下腰將秦湮的身體整個罩在陰影里，秦湮抬頭看向他，背在身後的手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去奪桌上的斧子，他面色如常，甚至裝的有些不淡定，尷尬而又難堪地問道：「你，你這是做什麼？」

「本來想自己走人的，沒想到把你吵醒了，放著不管又有昧我良心，你現在，閉上嘴穿上鞋帶著你的包跟我跳車。」

「啊……啊？」

秦一轉過身去拿起斧頭，秦湮驚訝地叫出聲來，原本已經微微站起在他身後的身體又在秦一回頭的一瞬間坐了回去。秦一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眉梢一揚問道：「還不動？」他說著，手裡的斧頭在指尖自然地打了個轉，又揮手將剩下的玻璃敲碎扔出車窗。

秦湮坐在床上看著他暴力的動作，眨了眨眼睛，輕咳一聲應道：「這就動。」

他們的工具和武器都要到指定地點才能發放，所以他身上現在除了一本厚度不夠拍死人的書和一個揮起來不夠砸死人的單眼之外，就沒什麼能夠用來反抗的東西了。

秦湮伸手拎過他的鞋，連忙蹬在腳上細心系好鞋帶，而秦一正站在一旁靜靜看著他系好，沒等他站起來就伸手抓過他的包和他本人，順著窗戶扔了出去。

火車就快進站，速度已經十分緩慢，秦湮身體騰空的一瞬間就反應過來屈身在地上滾了一下穩穩落地，一系列的動作幾乎沒有經過大腦決定就做了出來，不過等他反應過來，他立刻就地躺在地上裝起了死。

沒等他裝夠兩分鐘，秦一就落在他身旁，秦湮眯著眼觀察了他的動作，發現他可真沒比他差多少，落地也幹脆利落並未受傷，更何況……他背後還背著一個大得好像他們武裝負重時候背的一樣大的包。

彷彿察覺到他在看他，秦一抬腳踢了一腳秦湮的腿，將地上屬於他的包也一同拎了起來，揮揮手裡的斧頭示意他起來走人。

他們就落在車站外不遠的石子路上，秦湮聽話地爬起身來，齜牙咧嘴地揉了一把屁股彷彿摔疼了他，不過手上濕漉漉的觸感讓他很快皺了眉。

血，滑膩手感分明是已經快要凝固的血，這裡剛剛有過一個受傷的人。秦湮低頭向手中看去，在看到血液之後大叫了一聲，秦一走在他身後，被他的叫聲驚得扔了手裡的斧頭從後一把捂住秦湮的嘴，像是拎小雞一樣將他提著抱去了車站站台一個巨大的柱子後躲了起來。

秦湮彷彿看見了個黑影在他們躲起來以後，朝著他們剛剛所在的地方走了過去，他用幹凈的手握住秦一的手腕捏了捏，示意他會安靜下來，秦一這才放開了捂著他嘴的手。

「這怎麼有血啊？你為什麼要帶著我跳車窗？剛剛有個人過去了你看見了沒。」

秦一的手剛放下來秦湮的問題就一連串地對他展開了攻擊，秦一低頭瞪了他一眼又重新捂上了他的嘴。

秦湮在心裡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給問候遍了，安靜下來才意識到身後的男人身高可能快要超過一米九了，才能將他完全提起來。

正當秦湮準備用手肘頂開男人與他一決高下的時候，二人身後先是傳來電流一樣滋滋的聲音，隨後一聲爆響，火光衝天。

秦湮愣了一瞬，他用力掙開秦一的控制向後看去，是他們剛剛乘坐的火車發生了爆炸，前三個車廂徹底脫軌與另一輛火車撞上，而最後兩個原本波及不到的車廂也整個炸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