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雖然通人性，但顯然是不會說話的，此時此刻它只能在秦一的手裡嗷嗚嗷嗚地叫著，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但總之就像是繪聲繪色在講故事一樣。

聽了半天宋青和秦一也沒聽出個所以然來，只有小狐狸自己在那裡講得十分帶勁，叫聲一直都沒有停下來，秦一伸手捏上它的嘴，把它剩下的話都堵回了口中，不由得嘆息一聲。

如果可以的話他也很想懂一門外語，再遇到這種情況也好不這麼摸不清頭腦。

被秦一制止了話頭，小狐狸低叫一聲再次趴在他身上，耳朵十分有靈性抖動著，但凡是身邊出現一點細微的動靜，它都要抖上一下耳朵，秦一低頭看向它，看著看著竟也覺得有趣極了。

雖然暫且不知道他跟秦湮有什麼關係，但顯然這不算是個威脅，它應該沒有敵意才對。確定了想法秦一看向一旁躺著的秦湮，再次嘆了口氣。

宋青拿著一瓶水坐到他身邊，將手裡的水遞給秦一，順便怕冷地搓了搓胳膊，秦一看了她一眼，接下水道了一聲謝。

「你們看上去關係很好的樣子，我看你穿著軍裝，你們都是軍人嗎？」

秦一先是沉默了一會兒，隨後緩慢開口道：「我是。軍區現在人員緊張，已經是自身難保，不怕死的精英都被分散出來找那瓶僅存的病毒樣本，彼此之間沒有聯繫，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軍區沒有扔下你們不管。至於他，是我才認識不久的。」

宋青聽見他一番話不由得愣了愣，隨後立刻反應過來秦一是怕她出口埋怨軍區無所作為，這麼一想，看來秦一一路上沒少聽見這樣的話。

她伸手揉了揉秦一懷裡小狐狸毛絨絨的腦袋，小狐狸似乎已經在他懷裡睡著了，就連被宋青觸碰也沒有醒過來，一對兒耳朵還是不時抖兩下，不知道是在探聽什麼。

「我無意怪軍區，你誤會了。倒是你們兩個，看上去可不像是剛認識的，」秦一還沒說話解釋什麼，宋青又繼續說道，「你們在江橋上跟那個喪屍戰鬥的樣子我都看見了，我可打不過那傢伙，你們真厲害。」

是句真心實意的誇獎，秦一看向她，突然明白了她究竟為什麼要跟著他們一起上路。

「之前我們說話的時候提到喪屍的進化階段，剛剛我們對付的也是你們之前對付的那隻，他彷彿更加厲害了，但我卻不會進化，為什麼？」

「沒有病毒樣本，這些我們通通都不會知道。」

秦一從包里掏出那個裝著屍肉的鐵盒打開，原本一大塊的血肉如今只剩下一點點了。宋青捂著鼻子看向他手裡，問道：「這是什麼？」

「這是我之前從一個女喪屍的身上撕下來的，我們所有得到的死體樣本都會在極快速的時間被病毒自己消化掉，要麼就是病毒死在失去活性的細胞里，根本不足以支撐我們做實驗。我們也嚐試找活體樣本進行測驗，但活體樣本太不配合，我們不能讓軍區里僅存的科學家面臨著被感染的危險去做實驗。」秦一合上鐵盒再次嘆了口氣。

想要研究出解決辦法，只能得到樣本。

這次沒等他嘆完，秦湮的手十分明顯地動了動，立刻吸引了秦一的視線。

他站起身走到秦湮身邊，眉頭緊皺著握上了他的手，被他動作驚起的小狐狸被摔在地上，自顧自地舔弄著毛髮，也不知道有沒有責怪秦一的魯莽。

「秦湮。」

秦一低沉著聲線輕輕叫了秦湮一聲，秦湮沒有回應，但明顯皺了皺眉，痛苦地哼了一聲，秦一看向他身上的傷口，那處已經在慢慢癒合了，現在幾乎只剩下一個血肉的撕裂上，絲毫見不到貫穿傷的影子，他的臉也恢復了些許血色。

「疼死老子了……」

在秦一的全神貫注下，他只聽到秦湮開口說了句粗口。他的氣息還很弱，但已經可以開口說話就是奇蹟，看來在催化裝置的催化下，病毒真的在進化，而且秦湮成了很幸運的那種可以自愈的喪屍，不然這次，就連神仙也救不了他。

秦一知道他疼，末日不曾降臨的時候他也受過很重的傷，來不及用麻藥的時候那股鑽心的疼幾乎要讓人昏迷，更何況秦湮是連同內臟都被「搗碎」了一次。

秦湮能感覺到一個溫熱的手掌正握著他的手，他也能聽見秦一在說些什麼，受傷昏迷的時候，他整個人都進入了一個虛擬的空間內，那裡就像是一個三維形成的世界，地磚牆面都是藍色網格狀的線路形成的，他甚至看到了那個自稱Lopez的系統的主機，正在關機狀態，這一切的一切，真的如它所說，是一場玩笑一樣遊戲。

而他也只能等待，等待死亡，或者醒過來。

最後他還是醒了過來，並且在恢復意識的一瞬間感覺到鑽心的痛，這才有了那句話。

秦湮十分緩慢地睜開眼，果不其然地看到面前秦一緊鎖眉頭一副擔心的模樣，儘管心裡很暖，但他還是在第一時間抽回了自己的手。

「嘶……」

「你的傷口還沒有恢復好，不要亂動。」見秦湮想起身，秦一一把按著他的肩膀將他按在了地上，秦湮摸著冰涼地面上黏糊糊的血，心裡有些厭惡，不過為了避免他扯到傷口又回到那個無聊的地方，他還是乖乖地躺了回去。

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笑著看他的宋青身上，又看向了正在舔毛的小狐狸，腦子裡還是昏過去之前，這狐狸突然從自己身體里衝出來將那個喪屍的身體撕扯著吃掉的兇狠模樣，現在再一看他這副賣乖的樣子，真是想像不到。

小狐狸似乎能聽到他心裡在想什麼，不滿地嗷嗚了一聲，秦湮也在第一時間聽懂了它在說什麼。

秦一見他看向小狐狸，笑著把手伸向小狐狸，小狐狸也十分聽話，顛顛兒地跑過去，仰起下頜討秦一撓了撓，秦湮的身體卻猛地緊了一下，緊跟著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