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就在小黑貓打算髮難時，白玉堂忽然問道：「你現在可以變成人嗎？」

「不可以！」小黑貓一聽這要求當即拒絕，頭搖的像個撥浪鼓似的，同時還不忘警惕地盯著白玉堂，生怕這個醉鬼一步高興揍自己。

白玉堂眯眼，一種名為危險的光從眼裡泄出來，那是實實在在的威脅，絕不摻半點假。

「為什麼不可以？」

「因為······因為······」小黑貓低下腦袋，眼睛四處亂瞄，顯然是在找合適的理由，既不會不合邏輯，也不會引起白玉堂的懷疑。

白玉堂看小黑貓這個樣子身邊周圍的氣壓也在急速下降，不過他還是控制自己的脾氣，柔聲問道：「因為什麼？」

「沒衣服啊，我變成人了沒衣服穿。」小黑貓原本不打算回答的，不過現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是正道，所以再覺得丟臉，小黑貓還是閉眼說了出來，聲音里有一絲它自己也沒有發現的淡淡的委屈。

白玉堂不吭聲了，抱著小黑貓來到自己的卧室，從衣櫃里拿出一套睡衣放在床上。小黑貓一下子就明白白玉堂的意思了，當即就跳出白玉堂的懷抱哧溜一下鑽進了睡衣，不一會兒平鋪的睡衣鼓起，裡面多了一個俊秀的年輕人。

感覺下面涼颼颼的，展昭有些尷尬，當即拉了拉下擺蓋住膝蓋以上的部位。

「說吧，你半夜去了哪，怎麼多了一條尾巴？」白玉堂好整以暇地望著坐在床上老老實實不動的展昭，其實他也不一定是真要知道答案，就是想知道展昭離開的理由，以及一個再也不會離開的承諾。

「我一直都有尾巴，只不過我的尾巴被壞人給剪斷弄走了，但是就在前幾天被我發現了蹤跡，而今晚恰恰是一個好時機，所以我就追了出去，幸運的是我成功地搶回了我的尾巴。」展昭半真半假地胡扯著，只不過他的眼睛一直躲躲閃閃一點也不敢正面看白玉堂，這反倒坐實了他在說謊的證據。

白玉堂雙手抱懷，挑眉，說道：「你還真是厲害。」

展昭一時也摸不清白玉堂這話究竟是嘲笑成分居多，還是誇獎成分居多，不過以白玉堂的性子總不會是誇讚的好話，所以展昭更傾向於嘲笑居多，因為他也知道白玉堂不是個傻子，只不過是找不到合適的證據拆穿自己罷了。

白玉堂走到床前順勢往床上一坐，雙手撐床傾身貼近展昭的面頰，盯著展昭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說道：「我不管你現在說的是真是假，也不管你有什麼目的，我只告訴你一句，展昭，你既然招惹上了我就別想離開我。」

哎？這話怎麼聽著不對啊，少年你是不是酒喝多了筋搭錯了？

望著近在咫尺的臉頰，感受著噴在面頰上的一陣陣帶著酒味的熱氣，展昭眨眨眼，有些無措，他感覺自己的心跳似乎在這一瞬間亂了節拍，呼吸似乎也不順暢了。

天哪，這是不是要死了的前兆。

展昭捂著心口，眉宇間滿是慌亂與疑惑。

白玉堂也許是真的喝多了，又或許是真的累了，才說完他就撲倒了展昭，趴在展昭的胸上睡著了。

展昭顯然是沒有防範，被白玉堂這麼一撲，當即懵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感情躥上心頭，那是一種帶著驚喜的小雀躍，心臟在這一刻悸動不已，彷彿只要有了趴在自己胸口上的這個人，那麼全世界都可以不要。

不對！

展昭也意識到了自己的感情似乎向一個不能控制的方向奔去了，一下子被驚醒。他立馬抬手去戳白玉堂擱在自己胸前的臉，喊道：「喂，喂，小白？」

入手的溫軟讓展昭原本好不容易平靜的心跳又再次狂跳了起來。展昭趕緊推開白玉堂，也許是心慌意亂力道沒控制好，要不是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白玉堂，差點就將他一巴掌推到了地上。

「貓兒，別走。」

展昭剛要爬起身子離開就被白玉堂攥住了寬大的袖子，榆次同時他的嘴裡還嘟囔了一句。展昭一愣，一顆矛盾的心因為這簡單的四個字慢慢地柔軟了下來。

回想起十五年前的白玉堂，展昭知道他這是不安的表現，因為失去了父母，所以即使擁有再多還是會害怕失去。別看他表面似乎對什麼都不在意，實際上心裡對在乎的人或事真的非常非常在意。

「好，我不走。」展昭拍拍白玉堂的手背，似乎是聽到了展昭的承諾，白玉堂嘴角微揚，攥住袖子的手也攥得更緊了。

這得是有多麼不安啊。

展昭的心如針扎一般疼，密密麻麻地布滿了整顆心。可是他不能留下來，人妖殊途，況且他假死的消息也不知什麼時候會被發現，那時候也許對公孫先生和白玉堂都會是一次毀滅性的傷害。

為了擺脫白玉堂的牽制，展昭閉眼，只一會兒就從睡衣了鑽出來一隻小黑貓，它又迅速變成人，只不過這次是光裸著全身。

湊近白玉堂的蜜色的薄唇，展昭深吸了一口氣，現在應該是個好機會，只是這次一過，一切都要說再見了。一聲苦笑過後，展昭閉眼，忽然吻下去。

將靈海中的靈氣緩緩引到嘴裡，再傳給白玉堂，並隨後又用這道靈氣引導著白玉堂身體里的那顆妖丹，只是一會功夫那顆妖丹就被展昭收了回去。

原本也沒有什麼邪念，只是後來不知怎麼就著了魔，展昭含著白玉堂冰涼的唇廝磨了好一會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原來我竟對你生了這個心思。

展昭苦笑。

只是對不起，這次依舊只能讓你忘記我。

眼睜睜地看著「忘」字再次被印入白玉堂的腦海中，展昭這才化身成小黑貓跳下床，它想這次一別也許真的就是永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