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賴在開封府不走了，不論展昭怎麼攆都攆不走。

「貓兒，白爺勸你也別費甚麼力氣了，白爺老實跟你攤開了，那個作怪的青玉枕頭讓白爺受到了精神驚嚇，最近這十天半月鐵定是好不了了，唯一能撫慰白爺受驚的精神的地方也只有你這貓窩了。」

「……」

展昭無話可說，白老鼠的臉皮是他迄今為止見過的所有人中最厚的。

展昭就想不明白了，白老鼠明明看上去很清冷的一個人，怎麼耍起無賴就這麼毫無違和感。

在他的記憶里，小時候的白玉堂就是個不愛說笑的孩子，那些感激啊記恨啊，他都是記在心底的，後期總會透過一些其他途徑表示他還記得這些事。

也不過是幾年沒見，白玉堂怎麼就變了性子了？

展昭想不明白，也就懶得再多看一眼在自己床上平躺著翹二郎腿的白老鼠，臉上的得意一點也不加掩飾，好似他睡了自己這床是多天大的恩賜似的。

展昭暗自撇嘴，他想如果這隻人形白老鼠真有尾巴，現在肯定在得意的搖啊搖，以昭示著他的好心情。

「貓兒，貓兒，貓兒。」

「白兄有何事直接明說就是。」

被白玉堂那三聲不同調子的貓兒荼毒了耳朵的展昭坐不住了，不得不調轉回身子，把一雙已經寫上了怒氣的眼睛對上了白玉堂，彷彿白玉堂不給個合理的事情，就要一言不合拔劍伺候。

「不就是叫你三聲麼，用得著這麼凶神惡煞？敢情你這貓平時辦案也是這麼對那些有求於你的老百姓？」

白玉堂摸摸鼻子，前一刻還得意的表情此刻說不上是心虛還是委屈。

展昭平時辦案如何，白玉堂心裡自然清楚，只是他這人少年心性，偶有跳脫，時常玩笑，這點在展昭身上體現尤為明顯，而他也常會因此口不擇言。

「白玉堂，展某也是有脾氣的人！」

果然，展昭再次被白玉堂那隨口調侃的話刺激到了。瞪著一雙圓潤的貓兒眼，向白老鼠傳達他的不滿與憤怒。

「嘖，你這貓越來越經不起玩笑了。」

白玉堂心知自己逗貓逗過火了，卻還是嘴欠地補上了一句。

他說得也是肺腑之言，小時候的展昭雖然經常會對他口無遮攔，但卻是出了名的好脾氣，哪裡像現在動不動就橫眉冷對，有時還不忘陰自己一把，實在是蔫壞極了。

可就是這麼蔫壞的貓他偏偏就放不開，不論這貓變成什麼德性，反正是被他白玉堂給認下了。

白玉堂卻不知，展昭小時候待他好，蓋因以為他是個小姑娘。

「白兄，展某要睡了。」

展昭也不理白玉堂話中的落寞，他並不覺得自己真的經不起玩笑。

「反正這床也不小，又不差你。」

在展昭看不見的角度，白玉堂嘴唇快速揚起，又隨即恢復一臉憊懶樣，順手拍了拍床表示這床很寬，足夠睡兩人。

然而展昭卻是一臉鐵青，自從聽了公孫先生說青枕夢見的是人最在乎的東西後，他就不能再正眼直視白玉堂了，雖然平時盡量裝作很自然的樣子，卻還是忍不住不自在，這一點尤其體現在床上，以前和小白鼠睡一起也沒覺得有什麼，現在卻只剩下了不自在。

公孫先生的話他到底還是記在了心底，並沒有真正忽略。